商白芙更加用力的拽紧了晏司的衣袖。
“说的也是。”晏司将日月珠扔了过去。
商白芙一下子松了手:“那我们去司命宫吧。”
卿月将光芒黯淡的日月珠放入了储物的法器里,抬了抬手,长孙元化就发现自己能动了,商白芙说完了那句话后就往门外走去了,长孙元化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卿月听到那人毫不避讳的连表心意:“师姐师姐,我站你这边!”
“别离我太近。”商白芙不自在地将凑到了她跟前的长孙元化推远了点,长孙元化却毫不气馁,又凑了过去,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
试了几次商白芙就放弃了,任长孙元化围着她说来说去的,不时应和几声,在长孙元化故意说笑话逗她的时候,板着个脸,在他懊恼地挠着头发叹气的时候,别开了脸,微微弯起了唇。
“你刚才该不知趣一点。”卿月侧眸看了神色依旧的晏司一眼,漫不经心道。
“有区别么?”晏司浅笑,“我若不将日月珠交给你,你不会让我们平安的出黄泉道,不知趣不过多些皮外伤罢了。”
“至少你在你师姐心中的地位会不同些。”卿月向前走去,声音轻了下来,“她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么?”晏司随口应了声,也往外走去。
“她像青槐。”卿月说。
“……”晏司微微一怔,继而淡笑,“卿月大人,人死不会复生。”
……
人鱼烛重新点燃的那一天,黯然无光的司命宫,在百年的寂静后,再次亮了起来,有那么一个瞬间,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红莲业火下的魔物嚎叫着,被烈火灼烧着缩了回去,鬼哭狼嚎,整整三日。
黄泉道上长夜无昼,星光漫天,在听到业火下地动山摇的哭号后,为族里长辈采花王的洛城商家嫡女商晚,刚刚将染血的折扇收回了手心里,她的面前,才化成妖物不久的石蒜花王萎靡了下去,现出了本体。
擅长占卜的商晚抬头,黄泉道上的星象和阳世的星象恰恰相反,在那个刹那间,她看到掩藏在众星之后的某颗星星,骤然亮了起来,很快又黯然了下去,再不见踪迹。
灵宠麒麟将石蒜花王叼了过来,她蹲下身,摸了摸麒麟的脑袋:“小羽,走吧,我们回洛城。”
……
商白芙一行人离开黄泉道的那天,卿月叫他们等等,正当商白芙疑惑的时候,一群士兵随即押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虽然对两人的脸有着模模糊糊的印象,但商白芙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面前的两人是谁,因为她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渡过奈河的时候,晏司并不和商白芙他们在一起,所以他也没说什么。
长孙元化倒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指着绿衣的女子“你”了半天,才一击手心:“对了,你是百花谷的掌门的弟子,叫童什么来着?”
而和女子一行的男子,则是完全被无视的状态,他无奈的笑了笑:“我是百花谷尚云鹤,她是我师妹童若柳,我们在船上时见过的。”
“哦。”提到奈河上的船,商白芙才回想起来了船上想来黄泉道上拿神座宝的两位百花谷弟子,“是你们啊。”
“……”晏司只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也不多言。
“他们闯进了宫里来,被我的侍从凤离抓住了。”卿月微微一笑,“同是名门正宗之人,就由你们来将他们领走吧。”
语气里的讥讽可见一斑。
童若柳顿时冷冷的看了卿月一眼,抓住了他们的侍从凤离就站在卿月的身后,被师兄尚云鹤握住了手臂,想起了这些人的厉害,虽然气急,她还是硬生生地将这口气吞了进去,甩开了尚云鹤的手,率先往石阶下走去:“还愣着做什么尚云鹤,该走了!”
“抱歉。”尚云鹤匆匆道了一声,追了过去。
“那我们也告辞了。”晏司一行人随即也走了。
卿月站在城门口,看着白衣的女子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脚步,围在她身边喋喋不休的长孙元化,还有虽然并肩而行,却离得不算很近的晏司,勾起了唇,却并不像是在笑。
“凤离。”他开了口,“你说,有些东西,是不是只有等失去了才会觉得重要?”
……
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
冰棺里的女子,穿着绣着繁丽红莲流纹的紫色衣衫,乌黑的长发衬着她白皙得隐隐透明的脸颊,睫毛又长又弯,却紧闭着从不曾睁开。
她的手下,按着的是一把黑色刀鞘的宝剑,是她的佩剑承影,她终其一生就像她的佩剑一般,宁折不屈,他从没见过她露出任何柔弱的神色来,再遇见她之前,他从不知这世上还有她这般的女子。
他还以为所谓女子,都像他娘亲那般,每天都只会哭哭啼啼的,叫人不耐烦偏生又无可奈何。
娘亲最坚强的一刻,约莫就是她干脆利落的自毁妖珠的时候。
他用手指梳着女子柔软的长发,最后在她的眉眼上停下。
没有呼吸抚过他的手背,他将黯然的珠子放在了她的手心里,俯下身,轻轻的吻了吻女子的额头:“我还会再来。”
尽管知道绝不可能有人会回答他,但男子还是稍稍的停了片刻,才唤:“青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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