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整个城市都陷入狂风大作的乱象中,仿佛有人在天际斗法似的,树木花草如龙蛇狂舞。好在今天是周末,徐宜舟不用上班,便窝在家里,这会正抱着个纸箱坐在沙发上,有些怔怔的模样。
那天她与孙翰清提了分手之后,便头也没回地走了。三年感情彻底终结,说不悲伤是假的,但那悲伤里却藏了一丝畅快的滋味,也许在很早以前这感情就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只是她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徐宜舟知道是顾琼琳回来了。
顾琼琳是她的大学舍友,毕业之后两人一起留在了s城打拼,因为彼此聊得来便索性合租在一起分担房租。徐宜舟并没有与孙翰清同住,虽然自从毕业后他就不停地明示暗示想要合住,说是可以替她省点房租,但徐宜舟一直没同意。
孙翰清则是s城本地人,在城区有房子,因此他一直和父母一起住。徐宜舟可一点都不想自己还没结婚就要陷入复杂的家庭关系之中。她总是觉得,恋爱就好好享受恋爱。在女人的一辈子中,对爱情所有的美好幻想都在这短暂的恋爱过程之中,而相比数十年的婚姻生活,恋爱的光荫又是非常短暂的。她不逃避婚姻,但也不打算这么早就进入婚姻似的生活里,尤其还是这种连身份都没有婚姻生活。对她而言,什么阶段就做什么事,好好恋爱,然后结婚,好好过日子,该面对的生活和责任她不逃避,但该享受的东西她也不会放弃。
显然,之前的徐宜舟还在享受她的恋爱,每周见面两三次,看电影、吃吃饭,偶尔一起旅游,不见面的时候煲煲电话粥,就像这世界无数的恋人,普通而宁静。
“我回来了!”顾琼琳风风火火进来,看到徐宜舟在客厅就招呼了一声,然后飞起两脚,把十寸细跟的鞋给蹬到地上,便站在门口伸直了脚,舒展着被挤了一天的脚指头。
“这么早回来?”徐宜舟有些奇怪地问她,顾琼琳是个模特,这时间应该约了人在拍照才对。
“嗯,天气不好,光线差,摄影师说改天再拍。”顾琼琳随回答着,视线扫过她手里的纸箱,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般地两步奔到了她身边,随手拾起箱里一张合照,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开口道,“你终于和孙翰清分手了?得要庆祝,我叫几个外卖,再来打啤酒怎样?”
“喂!我失恋了好吗?你能别表现得这么高兴么?”徐宜舟有些无奈地抬头,顺手把抱着的箱子放到了沙发上。
箱子里装的都是和孙翰清有关的东西。感情说结束也就结束了,但满屋子里的东西都还藏着回忆,还有些是孙翰清留下或者借她的,虽然这几天孙翰清没联系过她,但徐宜舟不确定他会不会回来拿,所以她就趁着周末整理出来,顺便把一些合照、礼物之类的东西都收起来,眼不见为净。
虽然分手,但她希望好聚好散,毕竟是曾经爱过的男人,他占据了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年华,她不希望最后的分别成为难看的闹剧。
再见,那就洒脱一点的再也不见吧。
“是谁提的分手?”顾琼琳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我!”徐宜舟回忆起前几天的那个画面,忽然想起那个开smart车的男人,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也算帮她小小教训了一下孙翰清。
想到孙翰清狼狈的模样,徐宜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太棒了!这更要庆祝了,徐包子居然变成徐女王!一打啤酒不够,起码两打!”顾琼琳转身便去拿手机准备叫餐。
徐宜舟看着她那条紧身小短裙在沙发上挪来挪去都要缩到腰上了,忍不住伸手替她扯下来,顺便问道:“他也没那么差吧!当年可是s大出名的校草啊!”
其实在孙翰清把她推去挡车前,她并没觉得孙翰清有多渣。孙翰清是s大的校草,当年追他的女生海了去,偏偏他就是看上了徐宜舟,就跟小说里写的一样,他很认真地追了她一年多,徐宜舟才点了头。他对徐宜舟不差,嘘寒问暖照顾周到,好得让徐宜舟身边的朋友都羡慕嫉妒恨,认为徐宜舟踩了狗屎运。
两年前的那场灾难,她在医院昏迷了两天,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孙翰清。他比她的父母还早赶到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整个病房里的护士都羡慕到不行。那时候徐宜舟是感动的,生死过境她忽然觉得人生也许不需要计较太多东西。后来毕业,周灵夕回了老家f市,离s城两小时的车程,见面的机会少了,而徐宜舟和孙翰清也开始为前程奔忙,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反而让他们的感情有了缓和的空间,一晃眼就是两年的时间过去。
孙翰清对她是好的,只不过,他的好带着表现的成份。他对她很好,对别人也一样好,尤其是周灵夕。他没有劈过腿,他只是享受成为大众情人的同时又痴情不负的快感而已,看别人为他伤神。从这一点来看,他和周灵夕是同一类人,周灵夕喜欢和异性称兄道弟,享受着友情与爱情间模糊的关系带来的暧昧情愫,如此而已。
这是很久以后徐宜舟才感觉到的。
徐宜舟心里的愤怒和悲伤,并不是遭遇小三、劈腿或出轨那样简单粗暴的痛,而是随着时间推移日积月累而成的不甘,像埋在心里的种子,一点点生根发芽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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