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打开了江建德的手,拿手里的拐杖狠狠抽了江建德几下:“托老天洪福,老身还没死!老三,扶老身一扶。”她故意把手伸给了与江建德不对盘的江泓之,在其搀扶下站稳了脚,拿着拐杖指着江建德鼻头怒道,“瞧你这副德性,为了一个女人弄成什么样!今日是全家开心的日子,你现今却全给弄砸了!你是要让全家人都跟你不开心是不是!”
“母亲,孩儿没有。”江建德强忍着痛意,低头认错道。
“好端端的一次家宴,弄成这副模样,老身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寿宴、家宴都吃得不爽快,过得不愉快,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老三,扶老身回房,以后什么宴席都甭叫老身参加了,老身吃不起油腥,还是吃回佛祖赏赐的清水白菜好了!”老夫人因为上次寿宴被搅浑,一肚子的火气还没消,这会儿又被陈氏的尸体搅了一锅浑水,还被江建德的迁怒,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下也不顾江建德痛失爱妾的心情,搭着江泓之的手,踱着怒气满满的步子回房去了。
老夫人一走,大夫人一直看好戏的眼神散出了几许光亮,看到陈氏死的一刻,她也十分吃惊,但是更多的是窃喜。陈氏一死,府上还有几人配跟她相争?哪怕江建德心还偏向江允与江月荷,但他们俩没了母家靠扶,能成什么气候,到时候这侯府还不是他与江竖两人一手遮天?
如是想着,大夫人嘴角得意地勾了起来,走去拍了拍江建德的胸口,假惺惺地安慰道:“老爷,人既已逝,不如早些下葬,让其安息吧。”
“滚开!”江建德正是思绪烦乱之时,听大夫人那发嗲的声音就没来由的厌恶,一手挥开了大夫人,把她打得摔到了地面,“滚远点,滚!”
“母亲!”江竖扑过去扶起了大夫人,冲着江建德道,“父亲,你怎么这么对母亲!”
“都给本侯滚!”江建德厉声道。
“竖儿,我们走。”大夫人被人当众打脸,自尊心狠狠地受到了践踏,她咬紧牙关,捂着脸,在江竖的搀扶下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怨毒的眼神里映满了江建德的身影。
江建德,给你脸,你不要脸,便别怪我无情了。
江泓之带老夫人回房后,伺候了她好一阵,待其稳住心神了,才与华丞并肩离开。
走到没人的地方,两人像有默契一般,停住了脚相视一笑。
为何明明有三皇子关照的陈氏,会突然死亡,还会挑今天这好日子,被人抬上来?
这一真相,只有江泓之两人知晓。
原来那一日,华丞利用系统篡改了三皇子的指令,使得奴场之人收到的指令,是秘密将陈氏虐待,但要给她留口气,等到今日再弄死了,晚间时送到武阳侯府上。
江建德这段时日正忙于准备江月荷的选秀,无心顾及奴场的情况,加上收到了三皇子的回信,自然会对三皇子全权信任,决计不会想到陈氏在奴场里被人虐待。而江泓之专门挑这一天让人把陈氏尸体送上门来,就是要给江月荷找晦气,让其想得意也得意不起来。
陈氏一死,江建德定然会去查究竟是谁所为,但由于这是系统篡改的剧情,江建德是铁定查不出来的。那么他就会怀疑到宋远鸿或者宋辉成的身上,无论他怀疑谁,对宋远鸿或宋辉成都将造成一定的影响,而江泓之便可坐收渔利,看着他们三方相争。
江建德也确实按照江泓之的算盘,派人去查了陈氏死因,结果只打听得到是有人下令为之,但具体是何人下令,他都打探不到。
而陈氏死亡的消息也传到了她娘家那里,娘家人怒气冲冲地上门来,要求见陈氏一面。江建德让他们一见,他们呼天抢地地嚎啕大哭,声称要将其带回家安葬。
江建德宠爱陈氏,认为陈氏已经嫁给了他,便是江家的人,理应由他安葬。但陈氏娘家人悲痛交加,怒骂江建德是为了一己之私,才将陈氏推入火海,使得她替武阳侯府顶罪,还被虐待至死,既然如此,他们还凭什么相信江建德能好生安葬陈氏。
两方遂对此事争吵起来,最后还是老夫人出面,逼江建德把陈氏的遗体给了其娘家人。娘家人这才息了怒火,并声称要把江允与江月荷带回家。
事关子息问题,江建德当然不允许,争吵之下,老夫人再次调解双方矛盾,并询问了江允与江月荷的意见。江月荷现在正有江建德的庇佑,准备进宫选秀,当然不肯放开江建德这块靠山,理所应当地选择留在武阳侯府,而江允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选择留下。登时把娘家人气得火冒三丈,一甩袖决定与江建德彻底断绝往来关系,江允与江月荷的死活也与他们无关。
一场争吵,最终不欢而散,老夫人在他们走后,气得头顶冒烟,指着江建德怒骂,陈氏早在送给王爷做交代时,就已被内休了,早算不得武阳侯府的人,江建德还霸占着她的遗体,莫非是想让侯府继续担上刺杀徐名的罪名么!
江建德沉默地低头,一声也不吭,听老夫人训完一顿后,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而翌日,江月荷也在诡异的侯府气氛中,踏上前往京城的路。
只是江月荷的路,似乎也不太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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