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我是华丞,不是江丞。
【您就是江丞,只是失忆了而已。】
……这理由真是够了。
“华丞?”正在华丞陷在回忆里哼哼唧唧的时候,江泓之久不见他有回应,以为他看傻了就叫住他,“你起那么早作甚。”他给华丞掀开被,露出两条光溜溜的腿,拿过床头放着的药,给他换药,“本打算午时再换药,既然你起了便顺带帮你换了。”
“噢。”华丞很乖地翘着腿给江泓之处理,看他认真的神情,突然觉得好幸福怎么破,他终于翻身成为被人伺候的了,挺胸!
“你别乱动,”江泓之皱皱眉头,按住他那条多动症的腿,“你乱动腿不疼么?”
华丞浑身一震,很自觉地面色一变,憋出一声销.魂的“疼……”
江泓之望着华丞,发觉华丞这变换的性格其实挺好的,至少不会以主仆身份相待,也不会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譬如他这明显就是在装的神情,就很容易出卖了他。
“你若是不疼,我便不帮你换药了。”江泓之虽然这么说,但手却没停下,眼里还沁出丝丝缕缕的担忧,动作更温柔了。
华丞龇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扯扯他的衣袖刚要说话,忽闻房外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泓之拧紧了眉头,利落地给华丞换完药,给其盖好被,以免被人看到。
他居住地甚少有人来往,唯一会发出这种脚步声的,只有可能是江建德派来的人。
果然,就在他刚放好华丞的一刻,数人闯入房中,将江泓之围了起来。
“你们这是作甚?”江泓之双目凌厉地一横,射在这些人手里的棍棒上。
华丞也吓了一跳,好家伙,抄武器了,这是要干架的节奏!
“老爷有令,要属下请三少爷到大堂。”领头的跨前一步,气势汹汹地道。领头是江建德的侍卫头领,跟着江建德惯了,沾染了一身盛气凌人的气息,说出的话也毫无敬意。
江泓之挡在华丞面前,冷笑道:“这便是父亲请人的态度?拿棍棒要挟?”他蓦然跨前一步,震声道,“滚出去!就凭你们还不配请我!”
喝!侍卫们被江泓之爆发的气势吓了一跳,头领退了一步,沉着脸道:“属下奉命行事,还请三少爷配合。”
“你既然知道你是属下,那你应当知道,我是主子,哪有下人站着请主子的道理!”江泓之迅速抽过头领手里的棍棒,猛地敲到他的小腿上,噗通一声,那头领就跪了下地。
在一变化众人始料不及,头领是江建德身边的人,别人都得看他几分颜色,江泓之竟敢这般待他,简直是不给江建德面子。
“滚!”江泓之拿棍棒指着头顶的脑袋,厉声喝道,“谁要请我,便让他亲自来请!”
那些侍卫被江泓之气势震慑,一时真不敢上前拿人,头领拉下脸,在下属的搀扶下站起后,立刻灰头土脸地带人走了。
华丞被江泓之霸气的行为震慑住了,抓住他的衣袖,两眼冒金星,差点脱口而出:“哥,你大腿上缺挂件么?”后来还是很淡定地收起了吓人的话,转口道:“你不怕得罪了江建德?”现在江泓之还没背景后台,又是一个庶子,这么公然与江建德叫板,如果老夫人不帮腔的话,估计会死得很惨。
“不是你鼓励我,不鸟他们么?”江泓之很无辜地道。
花擦,那是我昨晚乱说的,你就真信了。还有你怎么跟我学坏了,用那龌龊的“鸟”字。
“华丞,我已经想明了。我不要再靠权势保你们,我只要离开这里,带你们远离这肮脏的地方。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向他们低头,看他们脸色行事,唯唯诺诺像个小人一样,讨好对我有利之人,攀龙附凤。我还恨不得让江建德与我断绝父子关系,带着娘亲和你一走了之。”江泓之眸中绽放出慑人精光,信念一簇即燃。
华丞心里感到一阵安慰,江泓之能看开真是太好了,这样日后便不用过得这么憋屈了。
江泓之把华丞往床里抱了抱:“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去便来。”
“诶?”华丞疑惑地道,“去哪,你不是让江建德来请你么?”
“他来请我?”江泓之嘲讽道,“只怕他会用家法请我。”
“他找你没好事。”华丞一激动,就要翻开被子下床,说陪江泓之一起去,但是想到自己是“伤残人士”就忍住了,“你别去。”
“他十有八.九是想将昨夜之事嫁祸到我头上,不然不会动用如此多人,带着棍棒找我了。”江泓之很镇定地给华丞盖好了被,把华丞的腿摆直了,“别再乱动,等我回来给你换药。我去应付他。”语落,他轻轻地在华丞的额上落了一个吻,就要离开。
华丞扯住了他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道:“你走了,我怎办?”
江泓之心头一暖,刚想抱着他再温存一下,谁知他没心没肺地接着道:“我还没吃早膳,你走了我没得吃了。”
“……”江泓之狠狠地吻了华丞,再放开气喘吁吁的他,把自己准备好的馒头塞进他手里,“你先吃,我去解决他们后便归。”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华丞看着那有些凉意的馒头,像捧着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掰开送进嘴里,馒头的味道不是很好,硬得难以下咽,但是带着江泓之的体温,入喉便暖得化了。
还是……很担心江泓之啊。
华丞叹了一声,突然朝天大喊一声:“嗷呜——”哦不,错了,“呃——”
突然一阵风起,一人闯了房来,转眼就扑到他的眼前。
“怎么了?”江泓之担忧的脸呈现在华丞面前。
华丞指了指自己故意露出的小腿道:“疼……”
江泓之眼底一黯,轻轻地朝他伤口处吹了吹:“忍着点,疼是肯定的。”
“不疼了。”华丞笑眯眯地道,“你再吹吹。”
江泓之无奈地再吹了几口,他看时刻已经差不多了,便要起身告别:“我该走了,不然江建德发起狂来……嗯……”他蓦然睁大了眼,一个预料不到的吻落在了唇上,而始作俑者正调皮地朝他眨眼。
“不好,疼得头晕。”华丞哎呀一声,歪倒进江泓之的怀里,翻着眼皮道,“怎么办,没你吹吹我就疼,看来你不带我走,我就会疼死了。”
江泓之第一次见这么无赖的人,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庆幸。如果是当初的那木讷而不会说出心里想法的江丞,也许他就见不到这样的华丞了。
他知道华丞是担心自己,所以想跟去。他给华丞套了条宽松的裤子,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弯下背:“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华丞的小计谋得逞,龇牙一乐,爬到江泓之背上,得意地跟他去见江建德了。
临近大堂的时候,江泓之两人就听到江建德怒气冲冲的骂声。
“废物!连人都请不来,要你何用!”砰地一声倒地声响,似乎是什么人被踹翻了。
江泓之与华丞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走进大堂,双眼一扫,成,又是三师会审的架势,所有人都到场了。只是,似乎昨夜被惊吓了一番,场上众人面色都不太好,连平日那嘲讽他的神情都收了起来。
江建德头顶都气得冒了烟,侍卫头领回来反馈江泓之的态度,他顿时觉得颜面全失,狠狠地踹了没用的头领一脚,大骂了一通,不料这发狂丑态恰好被进来的江泓之看到。
江泓之把华丞放到椅上,让下人给华丞拿来一张矮椅,垫上软垫,慢慢地把华丞受伤的腿放到垫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恭敬地给上首的老夫人道了个礼:“祖母安康。”又转向江建德,作势要道礼时,见到他那黑着的脸,故意讶然道,“父亲这是怎么的,脸色如此之差。”
“你还有脸问!”江建德怒发冲冠,“你好大的架子,连本侯都请不动你!”
“请不动?”江泓之露出疑惑的神情,“孩儿这不是来了么,谈何请不动。”
“是么?”江建德从鼻腔吭出一声,“本侯可是听说你让本侯派去的人,滚回来,还道谁请你,就让谁亲自过去请!”
江泓之更是诧异:“这是谁说的,父亲,孩儿可没这么说过。”
“笑话!”江建德拂袖道,“你还想矢口否认,本侯派去请你之人,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原来如此,”江泓之点了点头,走到那跪在地上的头领面前,猛地一脚踹到他身上,厉声喝道,“一个奴才,也胆敢污蔑主子,说!是谁指使你,污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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