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当即让人去搜,果真搜出了一张签订好的合约,上头一方的签字人也确实是江丞。
“江丞,”老夫人看完后,气得浑身发抖,将那张合约一掷下地,愤怒地道,“你还有何话说!”
江丞勾起了一丝冷笑。
这些人智商竟然提高了不少,布的一手好局,把所有的疏漏处都填补了,整个杜撰的故事都说得合情合理,要不是他清楚知道自己没做过,还真以为自己梦游去威胁人家盗笔了。
江建德见到他的笑意,生怕有变,立时叫人将那张合约在江丞面前展开道:“江丞,你且看仔细了,这便是你的罪证!”
还没定罪,就先认为他有罪,江建德真是喷的一口好粪。但不得不说,他这口粪,确实将江丞堵死了。
江建德一来算准了他的身份,说不上话,二来也算准了他没有办法辩解。他因为穷困,房内连枝笔都没有,所以压根就没有他的字迹来鉴定签字的真假,哪怕他当场写字以证清白,别人也会说他是为了避罪,故意写的另一种字迹。
他当下真是哑口无言。
江建德似乎还生怕江丞为自己辩解,添了一句道:“母亲,孩儿着手调查了城里的文墨店家,已经找到了贩卖牡丹纹毫的店主,只是可惜,那枝毫已经被店主卖给了一外地商人,找不回来了。母亲若是不信,孩儿可请店主来府上作证。”
啊哦,人证、物证都全了,就等着他认罪了。呵呵哒。
这店主肯定也被江建德收买了,店主一来,不就加重了他的罪名?
真是算计得好。
江丞收起了一向不正经的神情,双眸微眯,按住了帮他辩解的江泓之,第一次站到了众人面前,承受众人虎视眈眈的视线。
“老夫人,实不相瞒,此事确实是小的做的。”江丞话音一落,不单是江泓之,连江建德都愣住了。
江建德完全没想到江丞会这么快认罪,还想着他厉声辩驳,然后自己再以他胡扯是非,胡搅蛮缠为由,把闹腾的他拖下去,狠狠打几个大板。
哪成想,江丞一句话就打乱了他布下的棋局。
老夫人望着这敢于认罪的少年,一时失了神,随即又斥责道:“江丞,身为下人手脚不干净,侯府也留你不得,来啊,打断他的手脚,丢出府去!”
“祖母!”江泓之红了眼,慌张地大喊一声,江建德见到他的模样,得意地昂起了鼻头。
未等江泓之冲出来求饶,江丞倒先一步跪了下地,行了一个大礼,沉声道:“老夫人,深明大义,请您允许小的为自己解释一二,小的这么做是有缘由,小的不求老夫人原谅,但求老夫人勿责怪少爷。”
老夫人见其礼数周全,也不好太过无情,便挥手道:“说吧。”
“谢老夫人,”江丞的头深深地点到地上,无人看出他面上表情,“其实小的偷窃牡丹纹毫,牟取利益,并非为了小的,而是为了老夫人您。”
“笑话!”陈氏刁钻地开了口,“要辩解也得扯个合理的借口,这等时候你以为攀关系,母亲便能原谅你么?”陈氏的一双儿女,被江泓之弄得被关了禁闭,这口恶气堵了几天,今天终于能尽情发泄了!
江丞侧头转向陈氏,阴测测地盯了她一眼,直看得她发毛又转回头对着老夫人道:“老夫人,深明大义,小的偷窃牡丹纹毫,实际上是为了少爷,但归根结底是为了您。”他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再抬头时,眼底已经有了泪光,声音也哽咽了,“少爷一直无缘参加老夫人您的寿宴,甚是遗憾不能为您尽孝,而今年终于有了机会参加您的寿宴,与您亲近,但奈何少爷手里拮据,买不到一个像样的礼物送您。小的见少爷为了此事烦透了心,神情落寞,小的心中不忍,想到大少爷平日日子过得优渥,他也称其不差银钱,便是老爷相赠的牡丹纹毫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没用的摆设,搁置一旁不用。于是小的便起了心,让江直帮小的窃笔,再将其贩卖,可惜……”话到这里,江丞就止住了,把众人的胃口吊得老高,尤其是老夫人,她万万想不到这窃笔背后竟有这层关系在,此刻一听心底都凉了一截,恨不得江丞一口气把事实真相道尽。
“可惜什么?”老夫人急忙追问,身体都半离了凳,往前倾去,巴不得把耳朵放在江丞的唇边,听得清楚。
“可惜……”江丞语气悲伤,看向江直,悲痛地道,“可惜被小人出卖,非但没得到一分钱,还被他反过来诬陷,被迫端了一顶威胁他的大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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