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辰趴在绳悬小床迷迷糊糊睡了半个时辰,本来他还能再睡一小会,无奈周围声音太大,将他吵醒。睁开睡眼望向声音的源头,只见一群袒胸露臂的汉子围成一圈,观看里面的人打着一种名为“叶子戏”的赌博游戏。耳闻“闯”、“献”、“大顺”等牌名,黄辰一扫心头不快,暗暗笑道:“这是要开流寇大会么?”
说来大明现今东北有后金为祸,西南有奢安之乱,但境内尚未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李自成、张献忠正老老实实当着大明底层公务员,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日后会有称帝建国的一天。如果现在把他们通通干掉,会不会改变历史?黄辰思维散发,胡思乱想着。
“喂,黄家小子,你身上可带有银钱?先借我一些,改日定还你。”开口之人年约四旬上下,穿着土黄色短衣衫,敞着胸口,露出长满浓密黑毛的胸膛,其脸型狭长,左眼尾处有一条狰狞的刀疤,从咧开的大嘴可以轻易瞥见满口黄牙,形象颇为不堪。此人名叫张三,今日运气奇差,输光了本钱,借遍诸人始终不能翻本,逼不得已把主意打到黄辰头上。
“没。”黄辰无视对方殷切的目光,淡淡回道。两人上船后才相识,满打满算不超过两个时辰,一面之交而已,黄辰莫说兜里无钱,有钱也不会借他。
张三闻言立刻变了颜色,破口大骂道:“小王八!我不信你没钱,叫我翻翻口袋。”
坐他对面的人嗤笑道:“张老三,欺负一个孩子,你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张三反驳道:“放屁!谁欺负他了。我是向他支借,日后连本带利还他,绝不短他一文。”
黄辰心里暗叫晦气,什么渣滓都能叫他遇到,斜睨张三一眼,冷冷说道:“嘴巴放干净点,小心祸从口出。”言讫起身向外走。
“小王八!我倒要看看如何祸从口出。”张三气急反笑,摔了手里的牌,拨开人群,截住黄辰去路,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找死!”黄辰目中闪过一道厉色,左臂猛地上扬荡开张三的手,右拳跟上一记窝心炮,只听“咚”的一声,张三吃不住劲儿,踉跄倒退,后背撞上舱壁。
黄辰的宗旨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必让对方彻底失去反击能力,免得阴沟翻船,追悔莫及。他三步并作两步欺了上去,两只铁拳抡起,直如狂风暴雨一般猛击其面、胸、腹等上身要害,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砰砰”闷响,张三立遭重创,口鼻溢血,目睛翻白。电光火石间承受十几重拳,张三双膝软软跪瘫地上,背倚着舱壁才勉强维持住身体不倒下。
黄辰出手又快又狠,等周围之人反应过来时,张三已经彻底完了。诸人面面相觑,心里暗暗震惊。他们和张三相识日久,后者有几分实力,众人一清二楚,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手里攥着好几条人命的积年海盗,眨眼的工夫就被轻松放倒,这个黄辰,好生厉害。
黄辰俯下身,右手用力拍拍张三青肿流血的脸,微笑着说道:“这就是祸从口出,记住了。”说完,手又在张三衣服上来回抹了抹,擦去血,最后施施然离开,船舱内一片死寂。
上到甲板,赵弘毅见他身上有血,不由感到无语,上次来他家时,黄辰便血染衣衫。怯懦胆小?这传言错的太离谱了,依他看惹是生非还差不多。当赵弘毅得知他撂翻张三,惊得下巴险些脱臼,黄辰先前在他家确实曾言武艺不逊惯战海盗,他以为对方是为了说服自己收他当伴当,故意夸言卖弄武艺,没当回事,不想其人竟真有此等过人本领。…。
赵弘毅怕他继续如此妄为,终有一日会踢到铁板,害了自己,劝说他不要意气用事,遇事能忍则忍,忍不住则躲开,总之尽量避免与同伙发生冲突。
黄辰一脸恳诚,倾耳受教。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功夫做得不赖。
船上伙食和家里无甚区别,清水煮鱼,寡淡无味,兼且身处一群散发着腥臭味的脏汉中间,黄辰更没了胃口,用汤泡饭,简单吃一些饱腹,重新回到船面,立于船首观看海景。
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里,几艘大小不一的渔船接连进入视野,渔民们见到海盗船,既未惊慌失措,更未驾船逃跑,旁若无人的打着鱼,好不安然自在,令黄辰大感意外。
饭后众人陆续回归,黄辰忍不住问赵弘毅:“赵叔,渔船为何不怕我们?”
赵弘毅手指一船,解释道:“看到渔船雀竿上的旗帜没有?这条船是周三老庇护的,除非周围无人,或者有把握杀光所有看到的人,不然还是不要动它,因为动了它,就等于挑衅周三老。”赵弘毅随后谈起周三老,他和一目老、胡二老一样是福建人,不一样的是,一目老、胡二老在福建混不下去才跑到浙江讨生活,周三老则是势力横跨闽浙,堪称海上一霸。
“好生威风!”黄辰发出一声惊叹。
赵弘毅点点头,又说道:“其余几条船也都各有大寇看护,轻易劫掠不得。”
黄辰好奇问道:“有没有受我们保护的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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