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文以墨陈家强等人进到厉昊南办公室时,见厉昊南背对着众人坐在办公桌后,头略微偏向左侧,脸朝着窗望着碧净的天空,左手支着太阳穴,似在沉思,指间夹着燃了半截的香烟,不知道想什么入了神,大截燃尽的烟灰竟忘了弹进烟灰缸里。
此时的他,看起来跟过去的某个时候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整个房间里宛如飘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空气都似乎不带氧气一样。
众人有些疑惑的找了平日里习惯坐的位置坐下,文以墨坐到厉昊南的办公桌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厉昊南的背影出声:“昊南,我们都来了!”
厉昊南隔了片刻才转过身,脸上带着很明显的心不在焉,心思仿佛是不知道飘忽到什么地方,有些迟钝的抬起头,看向大家,在看向安雅的时候,表情中才出现些恍惚,“安雅。”他的声音中竟然带着无限婉转的感情,嘴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安雅笑靥如花地看着厉昊南,此时的她,已经很清楚,厉昊南已经知道了一切,他今天把众人叫到一起,就是想跟自己做个了断了。
她跟随厉昊南这么多年,厉昊南的心狠手辣她自然清楚不过,如果他肯私下与自己谈谈,恐怕自己还有条活路,但是他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就是想清理门户,并且给大家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和交代。
厉昊南坐在那里,只是定定的看着安雅,面容慢慢地变的端整冷漠,犹如上好材料刻出的雕像,一向镇定的安雅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厉昊南才低沉的开口:“安雅,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情吗?”
文以墨,陈家强,红姐,吴闯,冼志明,阮文正都在厉昊南看着安雅高压的眼神中充满疑惑,此时听见厉昊南这么问,不觉都是如遭雷击般,他们大家立刻都意识到,安雅——他们这个多年来同一条船上的朋友,要被厉昊南清理掉了!
安雅脸上的笑容是彻底的维持不下去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敢作敢当,可以为了爱理直气壮,可是她看着面前自己倾其所有爱了十多年的男人,才知道,自己爱他,更怕他,她有些困难的结结巴巴的说:“昊南哥,我,我……错了,你,你就饶了我这回吧!”
“我饶了你!可我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何其无辜,你怎么不饶了他!”厉昊南低沉的嗓音仿佛生出几分怒气,满屋的人不由得都把惊异的目光望向安雅。
饶是安雅再怎样见多识广,身体也不由的有些微微发抖,厉昊南目光如炬,像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洞来。她的脸有些发僵,但还是勉强的、干涩的说:“昊南哥,我是……我是鬼迷心窍,糊涂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厉昊南的眸子里徒然升起煞气,深邃精致的脸庞上浮动着狰狞的怒火,安雅吓到不住的打着寒战,虚弱地几乎要跪下了。
文以墨陈家强等人平日虽然和安雅都亲如兄妹,但是此时也感觉出事情重大,而厉昊南的凶悍残暴他们最是清楚不过,这个时候的厉昊南,如同炸了毛的雄狮,是没人敢有稍微的忤逆言语的,连胆子最大跟安雅关系最好的冼志明也嗫嚅着不敢说话。
“你糊涂了!鬼迷心窍?对,我也以为你是糊涂了,所以当初打算放过你。在顾筱北流产后,我总觉的事情蹊跷,可是当我知道是你把顾筱北约出来,吴闯把顾筱北送过来时,我厉昊南平生第一次决定姑息隐忍,因为我不想追查的结果让彼此难以面对,毕竟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毕竟我们出生入死的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想让别人说,为了一个女人或者自己的孩子把朋友往死里逼!”
厉昊南的眼中有着噬血的光芒,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但是我忘了一句老话,姑息养奸,姑息养奸!果然如此,你可以糊涂一次,鬼迷心窍一次,就可要糊涂两次,鬼迷心窍两次!你上次把顾筱北推下楼,害的孩子没有了;这次你又故意安排贺子俊和我同一时间下飞机,又巧妙的让顾筱北那个小傻瓜得到消息,去机场见贺子俊,让我看见一切,让我误解。”
满屋人都用惊骇中带着愤怒的目光看向安雅。
“顾筱北,她只是个小孩子,她能有几个心眼,她怎么斗得过江湖老道的你!还不是你怎么设套,她怎么往里钻!安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安雅在厉昊南的逼问下,仿佛也知道自己今天会不得善终了,索性慢慢的镇定下来,望着厉昊南,声音陡然温柔:“昊南哥,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她说着,慢慢的露出笑容,很美,笑容中蕴有无限风华,“昊南哥,这一切都因为我爱你啊!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时就爱你,我了解你的一切喜怒哀乐,我知道你的一切生活作息,我可以做你生意上的得力帮手,可以做你生活中最好的伴侣,我坚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比我更爱你,我可以为了你,不要性命,那个小丫头她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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