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回环贵妃派人来照王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日,而喝了三日安神汤的林瑾宁,也在锦罗的细心照顾下,终于从司瑁这儿解了禁。
当日的事林瑾宁已经尽数交给司瑁了--她既然说了撒手不管,那就必然不会不信任司瑁而擅自动手。
反而是这日一早,林瑾宁就穿戴整齐的坐着马车往杨家去。
那日林瑾宁刚被司瑁固在房中“修养”之时,她就已经让锦瑟代笔给杨家去了拜帖,故而今日不过才刚刚解禁,她也来不及处理其它事,就要先去一趟杨家。
一到杨家,林瑾宁先看见的主子不是江氏,也不是杨蕙杨蕾,而是莫为曦。
不错,莫为曦。
早在大半年前,莫为曦就在江氏的一手安排下嫁进了杨家,嫁给了杨恪禹。
“臣妇拜见照王妃娘娘。”
“……不必多礼,左不过都是一家人。”
不得不说,在此刻这种情境下见到莫为曦,还真是让林瑾宁颇为尴尬。
但是好在莫为曦似乎也有几分尴尬,故而两人不过随意说了两句客套话,也就进入了正题。
“父亲他们上朝去了,母亲去护国寺斋戒还有两日才会回来,蕙姐儿在她院子里。”说着莫为曦顿了顿,又道:“今日娘娘要来的事母亲几日之前就已经提前告诉臣妇了,臣妇这会儿便领娘娘去蕙姐儿院子里。若有什么事,就请娘娘随便打发个丫鬟来告诉臣妇一声。”
“……多谢表嫂,我知道了。”林瑾宁点点头,面带微笑道。
听见林瑾宁的称呼,莫为曦心里的紧张也少了许多,脸上也带了笑,道:“娘娘客气,原是臣妇当做的。”
两人一面说着话,莫为曦一面引着林瑾宁往杨蕙的院子里去。
却不想,真正等林瑾宁进了杨蕙的院子,不过才远远看了一眼杨蕙的背影,就让林瑾宁看出了不对劲来。
看来舅母所说的“拘谨”还是客气了的--原本就是纤长体态的杨蕙,此刻竟又瘦了一大圈,却是硬生生将自己折腾成了个弱柳扶风的样子。
被唬了一大跳的林瑾宁此刻也不急着上前去瞧瞧杨蕙如何了,反而拉着莫为曦就往一边隐蔽的角落走,边走还边焦急的问道:“这……这……蕙姐儿怎么瘦成了这样?没有请大夫吗?”
“请了,怎么没请?”说到这里莫为曦也是一脸愁容,立马皱眉叹气道:“连太医都请了,可蕙姐儿却是每日饭照常吃,觉照常睡,这些日子里就是病都不曾病过一场,但却是在臣妇等的眼皮子底下平白无故就给瘦成了这样……母亲四日前就去护国寺斋戒七日以给蕙姐儿求平安符去了,便是今日请您来……说句不当的话……也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林瑾宁一悚,又看了一眼杨蕙消瘦的背影,这才转过来问道:“你可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听到林瑾宁的问题,莫为曦也不是很清楚,只好皱着眉头努力回想道:“这……若我未记错,当是在秦家正式送聘礼的时候开始的。”
“秦家送聘礼?”这下林瑾宁也看不懂了。
若说杨蕙是不愿意嫁给秦觅,又或者有别的什么心结,那这症状也应该在他们刚刚指婚的时候就开始了啊……
不对,不对。
林瑾宁皱着眉头思索一阵,又问道:“那日是哪些人来送聘礼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只见莫为曦仔细想了想,就干脆的点头道:“是秦大公子夫妻与秦六公子一道儿来的。”
“哦……”林瑾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么说也说不通啊。
依着莫为曦的说法,来人是秦大公子夫妻和秦觅的话……莫为曦是内院女子,来的三人中只有秦大公子的嫡妻可以见到她,但秦大公子是长公主嫡长子,素来与秦觅这个幼弟关系好,他的嫡妻也不可能在杨蕙面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实在想不通,林瑾宁也就不再纠结,便赶紧谢过了莫为曦的解答,就领着丫鬟急急往杨蕙那儿去。
等林瑾宁离杨蕙只有几步远的时候,杨蕙也终于在无意转身后看到了林瑾宁。
见林瑾宁来了,杨蕙还是挺惊奇的,但她又很快意识到林瑾宁此刻的身份,故而立刻迎上前来。
“臣女拜见照王妃娘娘。”说着杨蕙就想往下跪。
“蕙姐儿。”不等杨蕙跪实了,林瑾宁就赶紧亲自上手将杨蕙扶起来,又顾念着杨蕙的身子,一边扶着杨蕙往屋子里头走,一边状若无事的笑道:“咱们先进屋子去再说。”
“……是。”见林瑾宁满脸毫不作假的关心,杨蕙不由面色几变,但到底也没有拒绝林瑾宁的搀扶,而是顺从的由着林瑾宁将她扶进屋子里。
待到两人在屋子里坐定了,杨蕙这才对着贴身丫鬟吩咐道:“琪梨,上茶。”
“是。”旁边走出一个绿衣丫鬟,在两人面前行一礼就退下了。
林瑾宁微微思索一番,也挥挥手让锦绣几个站到门口去。
待到屋子里只有林瑾宁与杨蕙的时候,林瑾宁这才拉起杨蕙此刻已经看得到青筋的手,心疼不已道:“这些日子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瘦成了这样?”
见林瑾宁开门见山的问,杨蕙不由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臣女并无什么事,不过平日吃得少了些罢了。”
“臣女臣女,你此刻还与我说这个!”说着林瑾宁就是一声叹气,道:“我却不知道你从前是与我这样客气的……我们从前那样好,你甚至为我挡过灾呢,怎么此刻却与我这样假客气?”
不想林瑾宁这一番话却刚好扎到了杨蕙的心窝子里,只一瞬间,杨蕙的脸色就彻底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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