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瑾宁望过来,锦绣脸上的正气愈发重了,只见她极其坚定道:“奴婢也是这样想,想必是天上哪个神仙见不得知远侯家作孽,平白祸害了两个好好的女孩儿,故而特意出手整治一番,并非是他家被什么人牵连,亦或者是被什么人记恨的罢。”
“很是,都是他们自己作孽呢。”
林瑾宁转回来,望着铜镜中自己的影子嘲讽一笑。
可不是,此事除了天知地知,旁人么……
此事与林家、杨家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仅仅只是那邢御史偶然发现的知远侯家的罪孽罢了。而那张琴馨,更是与此事没多少关系,除了“无辜”被人传出命硬的名声之外,以后至多不过……名声不怎么好了,嫁人以后过得也不怎么好罢了。
只是原本林瑾宁还想着等自己日后羽翼丰满了再报前世之仇呢,却不想竟是在此番阴差阳错之下便狠狠打击了这害她至深的知远侯府一家人。
可见真是命数!
欠她的,终究要一点一点还给她。
“小姐。”
原本走神的林瑾宁被锦绣的一声轻呼给唤了回来。
“怎么?”
“夫人还说……”说到这里,锦绣略微尴尬了一下,见林瑾宁盯着她呢,只好硬着头皮道:“夫人还说……还说……‘那个小丫头片子,她得了春魁的事也不回来说一声,竟是叫我从她舅母听说那里方才知道的,只前几日太忙乱,却是忘了与她算账了,你此刻且回去问问她,是不是自觉翅膀硬了,什么事都不消告诉我这当娘的了!’”
听见锦绣转述,林瑾宁也尴尬了一阵,只一通静默,方才干脆转移话题道:“明日记得提醒我给三皇子回礼,锦素守夜,你先下去休息罢。”
“是。”锦绣一福身,逃也似的快步走了。
夜已深了。
此刻,躺在床上的林瑾宁却怎么也睡不着。
原本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惹得林瑾宁累得不成的--上午她们姐妹两被赐婚,阖府又换衣裳又焚香的折腾一阵去接旨;下午杨蕙也被赐婚,又要打发去杨府送贺礼的人也捎上她一份儿;后来林瑾瑶又过了来,与她说了一阵话。
这样算起来,林瑾宁今日这可真是一天都不得闲,相比起平日可谓忙乱了不止一点两点。只不想这样忙累一日,等好容易到了晚上,她却失眠了。
林瑾宁此刻心里真是有些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个儿怎么会要嫁给三皇子了?且莫说更不曾想到,今日赐婚的当日,三皇子就送了东西过来。
在林瑾宁的印象中,三皇子一向是个怯懦又不敢惹事的样子,他明明是四皇子的兄长,却一贯以四皇子马首是瞻--不单单因为他的母妃赵嫔常年在环贵妃手底下混日子,更因为他自己似乎也没有一点儿野心。
故而,前世哪怕四皇子一党尽数垮台,便是闵大首辅一家也多多少少受到清算,可他的照王府却并没有受到多少波及--因为新帝一脉的人都知道,就凭着三皇子这样一个无论被什么人鼓动,都完全不敢做什么、恨不得缩到壳子里去的性子,是怎么也不会对新帝产生任何威胁的。
不仅因为没能力,还因为不敢,就是别人给他铺好了路,他都不敢往上踏。
就这样,在众人的轻视鄙夷之下,三皇子的照王府居然也就平平安安的完整存留下来,而没有在这权利交替中有什么太大损失。
原本前世惯爱争强好胜的林瑾宁是颇为看不起三皇子这个性子的,但如今的林瑾宁却对此很满意。
由着三皇子这个性格,几乎可以使得将来的照王府处在一个不败的地位上--无论是哪个皇子登基,他都注定不会得到重用,自然也就不会被人记恨,如此一来,林瑾宁自然可以安稳过自己的小日子。
再加上如无意外九成九要做皇后的林瑾瑶的庇护,林瑾宁几乎可以断定,自己日后能够有在京中横着走的资本。
况且,胆子小也有胆子小的好处,若三皇子依旧如前世那样,连纳妾都不敢的话--就怕是别人的探子--于林瑾宁也有偌大的好处啊。
这样一想,依着林瑾宁来看,这司瑁比之陈治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看来还是要早早与他培养感情。林瑾宁想。
需知原配嫡妻的身份本就不一般,若林瑾宁能牢牢抓住司瑁的心--不似前世司瑁王妃于氏一般惯会作妖--那将来的整个照王府,她还不是唾手可得?
想到这里,林瑾宁那碍于形式沉寂已久的好胜之心又稍稍冒出了头。
看来,明日还是直接写一幅《凭栏调》送过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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