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峒英眉一凝,扫了沐芝兰一眼,淡声嘱咐道:“你好生休息。有事唤丫鬟,就在外面。”
“哦。好的,谢谢。”
沐芝兰目光随他到了门口,才拐弯,暗忖道,这两人什么关系,莫不是好“同志”?
若是陆峒知道了沐芝兰的心思,又晓得“同志”的意思,一定会气得拿剑劈了乐无极不可。为何不是劈了沐芝兰,因为完全胜之不武,更何况罪魁祸首是乐无极。
转眼几天就过去了,陆峒与乐无极仿若消失了一般,再未出现。狐狸这些天也脱了滑,不晓得跑到什么地方晃悠去了。偶尔出来冒泡,围着沐芝兰转悠一圈,瞧她蛮齐整的,便跑出去当流浪狐去了。
伺候沐芝兰的丫鬟都是个些木头人,只会干活,不会说话。任凭沐芝兰如何问询,人家除了“是”、”奴婢错了”、“奴婢不知道”这些搪塞话语外,基本没有多余的话。沐芝兰憋闷得很,却没有发泄的地方,只能胡乱思想,却在是否承认自己借尸还魂上摇摆不定。
却说陆峒这边,比不得沐芝兰清闲。荆王叛乱,浩劫风波还在,丰都城如今还处于一级戒备状态。作为京城治安第二负责人的陆峒,如今忙得是分身乏术,几乎无休息之时。
这日难得睡个好觉,有空好生吃顿饭,亲随陆阳进来报告道:“爷,您要找的人,至今仍无下落。”
陆峒扔下手中筷子,轻拍着案桌面,凝眉问道:“各处都寻了?”
陆峒让他寻的是叶家大公子,叶少文。那日,忻城公主布下陷阱,引叶少文入瓮捉拿之时,却陆峒借机带走了。之后,他随宣宗去了凤鸣山庄,本打算将叶少文安置在私宅中的。可奈不过忻城公主的胡搅蛮缠,便让自己的下属亲自来看管。却没想荆王剑走偏锋,竟然血洗丰都,牢狱动荡。如今叶少文下落不明,也不知是生是死。
此前,乐无极说,在去凤鸣山庄的前夜,曾在一暗门见过叶少文一面,伤得极重。
听他这话,陆峒气不打一处来,几乎吼道:“既然明知道是他,怎么不出手相救?”
乐无极冷冷一笑道:“我是怎么上的凤鸣山庄,你不知道?别说我无心救了,就算有心救,你大爷的也得给爷时间啊。”
陆峒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下来,拍了一下桌子,恨声道:“定是忻城公主干的好事儿。”
乐无极轻飘飘地丢了一句:“我瞅着不像。以你我对忻城那娘们的了解,今年干得这些高智商的事儿,你觉得她那种猪脑子想得出来吗?她就会逞凶斗狠而已。”
陆峒觉得这话颇有道理,可若不是忻城下得手,还会有谁?最有厉害冲突的,就是荆王了。如今荆王已死,党羽皆已伏法。刑讯过不少人,却都说未曾见过叶少文。这就让陆峒觉得事有蹊跷了。
乐无极此人在他面前,除了不想说的话,一项不说谎的。若是真落到那种地方了,不管是生是死,派了这么多人去寻,依旧音讯全无。真有点不可思议。莫不是跟杏仁尸体一般,莫名燃烧成灰烬了?
陆峒面容凝重,轻拍了一下桌面,吓得陆阳一声冷汗,小心翼翼地偷觑他。
良久,陆峒才执起竹筷,示意陆阳出去,慢吞吞地嚼着菜。他思量着冉让离开之前说的话:“……裴文,荆王虽死,可不见得隐患已除。”
荆王或许是替罪羊,这一念头忽然出现在陆峒的脑海。他顿时惊住了,丢下筷子,冲外面喊道:“来人。”
丫鬟和暖蹑手蹑脚地进来,见陆峒起身,跪拜后,问道:“将军何事,这般慌张?”
陆峒懒得跟她废话,厉声吩咐道:“更衣。”丫鬟起身伺候他穿官服,又听他大声唤:“陆九,进来。”
亲随之一陆九快速进来,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陆峒张开双臂,任由丫鬟为他整理衣衫,对陆九道:“去把曹尚找来,一会儿到书房议事。”
“喏!”陆九应答着,快速出去了。
这边刚穿好衣服,外面丫鬟传话道:“老爷,侯府派人来了。”
陆峒摆手让伺候穿衣服的丫鬟出去,冲外面不耐烦道:“不见。”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脆生生的“姐夫”传了进来。陆峒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妻妹如今住在侯府。既然人已经来了,他若是不见,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和暖,带人去客厅。”他大步朝外走去。
隔着门,他听到妻妹道:“轩儿与姐夫月余未见了,十分想念姐夫。老夫人得知姐夫得闲,特意让小妹带轩儿来看望姐夫。”
声音很脆,言语也很恳切,可传到陆峒耳朵里,却只落得个“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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