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如此说。江郎才尽者自是不乏其人,可是藏拙养慧者也不见得没有。”叶二舅并不认同沐思绮的观点,“就算兰儿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如少小聪慧,我们相信,可是别人不见得相信。”
叶二舅将别人两字咬得很重,沐思绮的心颤了颤,默默无语。按照叶二舅的想法,沐芝兰岂不是一直备受暗处那些人的关注?
“三年前,兰儿出事,哑婆为何如此巧地撞上了,还救出了兰儿?”叶二舅逐步把自己的考量说了出来。
见沐思绮做沉思状,叶二舅又道:“若真是要兰儿去兴女户,大可不必让陆贤这个与你并不大熟悉的人来传话。唯恩寺的方丈与皇帝陛下的关系,与兄长的关系,都比陆贤与你的关系要好。他做中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算你百般不情愿,但是也会考虑一番吧。后来陆峒来了,虽说也说了兴女户的事情,但是态度上并不强硬,反倒是还没有带走哑婆来得重要,之后就再也没有提及。卿儿与乔家小子的事情并非大事,为何会闹到忻城公主哪里去呢?”
“那,那我们把兰儿送到唯恩寺去,她会不会有危险?”沐思绮满是担忧地看着叶二舅,“怎么会是这样呢?不该是这样的啊。就算别人不知道那本书的真假,他应该知道的。”
叶二舅知道沐思绮口中的他是指代谁。这个他就是沐思绮的前未婚夫,冉让,冉家唯一的幸存者。当年,叶二舅为人所怂恿与姓卫一朋友打赌,赢了姓卫的未婚妻,也就是叶少文的母亲。当然也因此与沐思绮失之交臂。他成家的当年,沐芝兰的母亲嫁给了沐芝兰的父亲,而沐思绮与冉让订婚。
冉让比沐思绮大十多岁,因为一直习内家功夫,所以才迟迟未婚。抛开其他的不说,叶二舅觉得冉让确实个君子,遗憾的是君子常为小人所构陷。他们成婚前夕,冉让犯了事情,德宗怜惜他的高才,免了死罪,让他受了腐刑。冉家灭门时,他因为早已被驱逐出冉家,故而没受到波及。
当年,得知此事时,沐思绮还暗自庆幸是老天保佑,如今想来,他为了活下去或许做了很多努力和挣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就算是她也没了年少时的天真,何况一个男人,一个一心一意想要建功立业的男人呢。为自己的家人陷害,落得如此下场,他心里一定很恨吧!
叶二舅斜了沐思绮一眼,沉吟片刻,安抚道:“想必他们也不确认兰儿是否知道那本书。就算为了得到那本书,他们也会想方设法保护兰儿的周全。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忻城公主那里,得想个办法推搡一下的。他们是不会明面上保护兰儿的。”
沐思绮神色微敛,忙道:“一劳永逸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对兰儿有些不大好。”
“哦?”叶二舅颇为感兴趣地看了沐思绮一眼,“说来听听。”
沐思绮啜了一口茶,才道:“你还记得于监正的话吧?兰儿不过十五岁不宜出嫁,否则……”
叶二舅立马心领神会,笑道:“确实于兰儿来说有些妨碍。暂时顾不得那般多了。就用这个办法吧。不过这话最好从于监正口中说出去,不然……”
沐思绮微微颔首,道:“此事就劳烦老爷奔波了。”
“我?”叶二舅微微挑眉头,讪笑道,“你也知道那老东西最看我不顺眼了。你还是遣人去说一下吧。”
沐思绮掩袖而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还是那么怕于老先生。”
叶二舅轻咳一声,嗯嗯哈哈半天,才道:“先这么说。”
沐思绮唤丫鬟摆饭,伺候叶二舅吃饭不提,且说沐芝兰这厢。
她原本以为唯恩寺会因为宣宗曾来此出家而香火繁盛,可到了地方才发现还真不是所有的名人都能产生名人效应的,甚至连皇帝都不能。
唯恩寺坐落于大周京城丰都东南的唯恩山山脚下,其依山傍水而建,背靠两座卧佛峰,左右环绕山脉如青龙、白虎,脚下有一弯清泉潺潺而逝。用寺里的大师们说,此处自古大士垂化,环境清爽幽深,故而烟霞托迹,仙灵所隐。
先天环境不错,不过后天建筑就差了许多,山门寂落,寺内殿宇墙壁斑驳凋零,石径杂草丛生。初进山门时,她还以为到了什么破庙先歇脚呢,却没想到这里就是唯恩寺。
到了山门外,马夫停车,去敲门说明来意,沐芝兰三人则留在车内等消息。
沐芝兰撩开帘子,盯着没有门楹的山门,问道:“妈妈,这里是哪里?”
容妈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回姑娘话,这里就是唯恩寺啊。”
“是吗?”沐芝兰小声嘟囔道,“看着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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