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花牵牛怔住,觉得简直荒唐!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她自然不信这一套,但手中的这只宽大的手掌她是无论如何都放不开的。她舍不得他,不管有没有用,她都愿意为他一试。他若是能撑着那便最好,若是不能,也算完成了他的遗愿——再不成亲,他便老了。
深深吸了口气,擦了眼泪,坚定道:“我嫁!”
冲喜这种事多半都是不成的,花应荣听闻妹妹要给卓无冬冲喜,自然是不答应。但花牵牛心意已决,且她的命也确实是卓无冬所救,若不是他,如今中毒的便是她。说是喜,实则一片愁云惨淡。这种情况下什么都是仓促的,大堂简单地挂了红绸稍稍布置,大红喜字,红烛丝毫没有暖气,反衬得丝丝凄凉。
花牵牛甚至没有嫁衣,只借了套红色衣裙充数。卓无冬自然不能拜堂,新郎那头的位置由一直公鸡代替,祖宗牌位之类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有。只拜了天地,虚拜了代表高堂的座椅,最后跟公鸡夫妻对拜,便草草收了场。
花应荣是红着眼圈回去的,花牵牛倒强笑着安慰了他几句,事情未必不会有转机。哪怕,哪怕真不成……她顶多也就是个寡妇,又有啥?她的名声早就坏了,还在乎是不是寡妇?花应荣念总归是盼着妹妹好,不愿说丧气话,却也做不到自欺欺人,只道:“卓总镖头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若是,若是……凡事有哥在,你别怕。”
花牵牛知道哥哥是疼自己的,轻轻一笑:“嗯,我知道。放心吧,卓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亲事虽然简陋,但新娘子还是要进洞房。卓无冬的屋子只多了一对龙凤红烛,静静燃着,花牵牛盯着烛火愣了一会儿,缓缓到坐到床沿看着卓无冬的睡颜,兀自笑了笑,道:“什么卓家主母不能没有根基,你瞧,挣扎了许久,还不是我赢了?我怎么就当不了主母?”
淡淡的声音消失在微凉的空间中,她摊开他的手掌手指在他手心轻轻勾画着,“都说男主角是不会轻易死的,我相信你也撑得住。你若撑不住,那我又要改走寡妇种田路线了。我这样好吃懒做又贪财,还是适合走贵妇路线,你千万要撑住,我后半辈子还要依仗你的权势作威作福,称霸农业界呢。”
忽然,他的掌心多了一点水渍,哽咽的声音低低弥漫开来——“求求你,别走好不好……”花牵牛俯在他床沿压抑地低泣,叫她如何不心慌?叫她如何坦然?他会死!随时都可能就这么一睡不醒!
哭了许久,她渐渐收了泪。见他嘴唇有些干,他这么昏睡恐怕滴水未进,索性扶着他起来慢慢喂他喝些温水。好在他还能喝下水,这让她多少心安了一些,更叫她意想不到的是他在喝了半杯水之后竟醒了。
卓无冬茫然地喝下送到嘴边的水,抬头一看,愣住了,“阿牛?”
花牵牛大喜,急忙扶他躺下,“你醒了?觉得怎么样?”说着扭头朝门外喊道:“王管家,王管家!卓爷醒了!”
听着外头一阵忙乱急促的脚步,王管家匆匆赶了进了,脸上的激动之情难掩,“卓爷,你可算醒了!”
卓无冬知道自己的情况越发不容乐观,左右看看两人,忽然瞄见桌上的红烛,脸上一变,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龙凤红烛?
花牵牛的一颗心因为他醒来而雀跃,早就在之前的愁绪抛开,起身到桌前倒了两杯茶回到床前,道:“你说待你摆平了卓无夏回来娶我,可你红颜知己那么多,我怕到时候抢不过那些闺秀,便先下手为强。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亲事虽简单仓促,但仪式却是全的。交杯酒来不及备,就以茶代酒吧。”
卓无冬扭着眉,怒斥,“简直胡闹!”
王管家噤声不语,卓爷会恼怒在他意料之中,但就算如此他也不会改变初衷。花牵牛的命是卓爷救的,就冲着救命之恩来冲喜也无不妥!
花牵牛才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里,把茶杯往他手中一塞,勾住他的手臂,道:“哪里胡闹?难道娶了我就摆不平卓无夏了?”说着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朝他一笑,“不管你乐不乐意,我已经嫁了。你若不喜,便休了我吧。”
王管家眉头一皱,花姑娘怎么说话尽不着调?什么浑话都敢往外说,洞房花烛,说什么休妻,晦气!他今日是不得卓爷的心了,也不好插嘴,可花牵牛硬是又来了句——“王管家,你说寡妇再嫁容易还是弃妇再嫁容易?”
顿时,王管家觉得自己错的离谱,卓爷千万别被她气得提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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