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牵牛是第一次离开青安镇,心情难免激动。要不是借着这个机会,她甚至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青安镇。青安镇到北封城马车要一个半时辰,花牵牛跟李秀才同其他几个要进城的人合租了一辆马车上了路。
车轮滚滚,带着尘烟一路往北封城驶去。这是往北封城的官道,车夫终日往返,可以说就算闭着眼都跑不偏。可是今日有些不一样,日头接近正午,泥路被太阳烤的干燥,风一吹,扬起一阵阵沙尘。就在大伙都昏昏欲睡之际,马匹突然被惊吓得嘶鸣起来,惊的一车的人险些摔成一团。
车夫急忙安抚好马匹,有些恼怒地瞪着突然出一旁小道蹿出来的几个人。下一刻他就变了脸,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一个个人高马大,满脸凶相,看来今天遇到的不是善茬。可他只不过经营短途马车生意,身上哪有油水?车上的人也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拦路抢劫未免太没眼色了?
马车停了下来,车里头的人面面相觑,都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花牵牛靠车门近,掀开帘子探出头去。只见三四个壮汉骑着高头大马拦在马车前,她嘴角一抽,她的人生真是太丰富多彩了,拦路抢劫都被她赶上了。还好她身上没啥钱,就算劫色,好像也轮不上她,车里头还有两个风姿绰约的少妇呢。
她无厘头的脑补还没完,前头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她定睛一看,原来在四个壮汉后头还有一个姑娘。姑娘一身劲装,策马到了前头,精巧的下巴一抬,朝车夫趾高气昂道:“车上的人统统给本姑娘下来!”
车夫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干啥?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劫财劫色你说个明白!四个壮汉配合着姑娘的话亮了亮腰间的大刀,吓得车夫赶紧掀开帘子,急忙道:“下车,下车,统统都下车!”管他干嘛,保命要紧。
车上挤了八个人,两个妇人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一对老夫妻,再有就是花牵牛跟李秀才。劲装姑娘的眼睛锁在李秀才身上,花牵牛心里暗道不妙,难不成真的是劫色?劲装姑娘左手边的壮汉开了口,声音浑厚,“阿珍,这个秀才够俊,看着也颇有学识,必能高中,不如就他吧。”
李秀才因壮汉的话抿了唇,任谁都听得出话里的轻视之意,他又不是货物,岂能容人这样挑挑拣拣?花牵牛左右看看,这可不好办,他们好像真是冲着李秀才来。跑是跑不掉了,不说人家有马,就体格来看,抓一个秀才还不跟拎小鸡似的?怎么办?她是假装不认识李秀才以保存战斗力,还是跟他共患难?
还没理出个章程,劲装姑娘右手边的壮汉不耐地开口了,“他娘的,要我说前面几个也该统统抓回去!挑什么皮相?男人要俊做什么?吹了灯还不都一样?”
“话不能这说,白日里还是要看脸的,对着歪瓜裂枣怎么红袖添香?皮相不好坚决不能要!怎么也不能委屈了阿珍!”另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朝劲装姑娘大声道,“阿珍,你尽管慢慢挑,咱们这趟下山就是为你的终身大事而来,不能将就!”
花牵牛傻眼,劫财劫色就罢了,这几个土匪是想给那个姑娘劫个压寨夫君?还得是个好皮相的秀才?这人生追求跟她的土匪画风不搭调吧?在场的人多少都听出些端倪,自发地往后退了半步,把花牵牛和李秀才凸显了出来。牺牲一个男色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动武呢?再说,他们这一群人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这个路段本就人烟稀少,更遑论临时值正午,更不见一个人影。盼着天降神兵那是不可能的,大伙只能在烈日下暴晒着静候事态发展。良久,劲装姑娘终于发话了,她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秀才,语气傲慢,“你叫什么名字?”
李秀才的文人气节叫他觉得满腹屈辱,花牵牛心道不妙,他该不会来个宁死不屈吧?幸好,他只是别扭了半刻,就屈服了,“李文宏。”
“李文宏?名字不错。可曾婚配?”
李秀才一愣,不由朝花牵牛看了一眼。花牵牛脑子转得飞快,女土匪这么问是尚存一丝人性?要是李秀才已经婚配,会就此罢休?不如就堵一把!李秀才是支潜力股,她要是能趁这个机会抓住他,往后他发达了少不了她的好处。正犹豫着要不要冒充一下李秀才未过门的妻子,前头的壮汉发话了,语气颇为不爽,“你这小子跟那丫头眉来眼去地看什么呢?怎么?她是你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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