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卓无冬走远,水榭里的小姐们娇怯地大眼瞪小眼,憋这一口气,谁也不说话。这些千金小姐养在深闺,唯一的社交活动就是这类宴会,除了出门结交朋友,也能借机瞄几眼适龄的外男,相看相看。
卓无冬成熟稳重,举手投足间尽显霸气,显然同她们往日里所见的那些年轻公子哥不同。一个圆脸姑娘藏不住话,打破沉默,好奇道:“那人是谁呀?”她年纪尚小,还未及笄,问起来也不显失礼,正好合了其他姑娘的意。
张静芸以团扇遮住微翘的嘴角,朝卓无冬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道:“雄关镖局的卓爷。”说到卓爷二字,心莫名一跳,脸上隐隐有些发热。前几日娘亲同她说了想跟卓家结亲的意向,当时她很抵触。年幼时她是见过卓无冬的,觉得他太过冷硬,年纪又大,加之关于他的传言无一围绕心狠手辣四个字,叫她如何不惶恐?
今日的偶遇自然是家里安排,爹娘还是疼她的,让她见了他一回,若她真不愿意,那便作罢。时隔多年再见,他还是当年的模样丝毫未变,而她却已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许是心境变了,再不觉得他冷硬,眼里尽是他的男子气概和沉稳,比那一些公子哥强了不知多少倍。
小姐们听是卓无冬,顿时一阵娇呼。那个叫人闻风散胆的卓无冬?北封城关于他的八卦实在太多太多,多到连深闺小姐都对他耳熟能详。听归听,却未曾有机会一睹真容,都以为他应该是个五大三粗,面相凶狠的老男人。今日一见,彻底颠覆了原先的认知。
卓无冬正值壮年,身材高大,五官硬朗,皮肤黝黑。虽算不上俊美,却有透着阳刚之气。他掌权卓家多年,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霸气。叫人敬畏是真,闻风丧胆似乎言过其实。
还是那个圆脸的姑娘开口,“他好像没有传说的那么吓人,不过,听说他讨厌女人,所以至今没有成亲。最近好像传言他有隐疾,不知是真是假。”
张静芸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淡淡道:“传言多半空穴来风,当不得真。”若是卓无冬有隐疾,爹娘又怎会起结亲的念头?他或许会是她未来的夫君,可不好让人随意诋毁。
几个姑娘不过是人云亦云,也未曾把流言放心上,毕竟她们都不可能跟卓无冬有交集。一个高个姑娘已经定亲,说话也大胆些,“撇开其他不提,嫁给卓爷当真是不错呢。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兄弟姐妹,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更别提卓家家财万贯,卓爷又是有能耐的,比那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强百倍不止!”
姑娘们嘻嘻地笑开来,硬是数出卓无冬无数的好来。张静芸只是听着,团扇后头的嘴角一直翘着落不下来,眉眼弯弯,心里如糖似蜜。头上发钗一晃,卓无冬离去的方向早已无人,她却看得入迷。
卓无冬给了十两的军用资金,但他什么也没交代就匆匆离去。按照花牵牛的理解,十两银子再他眼里根本不算钱,不过是买个耳根清静。不过,她花牵牛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爱占小便宜,手脚不干净的人。既然说了要替他博好评,自然会尽心尽力。不能自断后路不是么?
她算是看出来了,王管家对她戒备得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王管家,难道是上回送的猪鞭汤不合他的心意?啧,猪鞭汤大补,有病治病,没病强身,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好王管家不是卓地主的老爹,要不然,她的豪门贵妇之路要更加艰辛坎坷。
眼下这些都不重要,卓地主跟王管家都不在,她想力王狂澜也无处施力,还是盘算盘算这十两银子怎么安排。首先要先把她的工钱给扣出来,像她这么高端的人才,拿一两银子的工钱实在不算多!工期至少也得一个半月呢。余下的银足够把饭菜做的可口又实在,最后有剩的,自然就是她的奖金了。
花牵牛美得合不拢嘴,对庄户人家而言,饭菜好无非就是管饱有肉。糙米饭,杂粮馒头花费不了多少银子,再三五天做一次肉,其他时候用便宜的猪下水充数,大大的省银子!
几十个人的饭菜她一个人是做不了的,她家里就三个人,大哥花应荣要去修桥,大嫂要下地忙农活,能帮手的时间有限,因而她只能从外头找人来帮忙。跟大哥大嫂商讨过后,决定卤猪肠的活还是自家人来做,再找两个人来帮忙做饭炒菜,免得洗猪肠的法子被人学了去。
花牵牛虽然继承了原主的一些记忆,但对周遭的邻居并不是太了解,还是花应荣说隔壁的桂婶手脚麻利,可以请她来帮忙。杨氏一听,急忙道:“我娘家的表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叫她一道来忙吧。”一日有五个铜板的,怎么也得来。
花牵牛心里一紧,表妹?极品亲戚要登场了?本想拒绝,心念一转,撑死了也不过是一百多个铜板的事,何必惹杨氏不快?表妹再不顶事,装个饭,递个馒头,收拾个碗筷总会做吧?当即点头应下,让表妹来。
她一个,桂婶一个,杨氏跟表妹估计只能算一个劳力,三个劳力要做几十个人的饭菜还是吃力。她决定再叫一个人,就是荷香的妹妹荷叶。毕竟是卓府的善举,她上门跟管事报备的时候顺道把荷香也借了过来。
几人隔日就忙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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