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似乎意会了什么,他回头看了看北澈对面的人家,敲开了那家人的门,纵然锦绣再悲伤,可是此时,竟然也忍不住好奇起
来,她想知道,这个小男孩要干什么?
大概夜已经深了,所以对面的人家竟然还不知道对面的北澈大人的府中已经着火,慌忙说道,“怎么回事?”
“伯伯,您的家里可有压水井?”小男孩问道。
“有有有,你快随我进来------”对面的大伯看到北澈府中烧成了这样,本着救人的原则让小男孩进了他们的房中,过了许久,小男孩的手上拿着一根管子,管子里的水正在汩汩的流出。
小男孩微微皱着眉头,对着他的爹爹说道,“爹,这个人不曾习武,力量不够,冲力不足以让水扑灭这里的火,你去帮他的忙吧!”
小男孩的爹爹本来脱下自己的衣服在扑打着门口的火,听到小男孩这般说,便飞速进入了对面的人家中,不过片刻的功夫,小男孩手中的水便如冲天一般,将门口的大火悉数扑灭。
忠叔在旁边看到了,这才愣过神来,因为这是发生在自己家里的事情,也许是他的脑子一时之间滞住了,所以,竟然没有想到花南国,人人都自己种花,每家的后院都有压水井的,可是这个小男孩却是想到了,他也和小男孩搬起了水管,灭起火来。
可惜水管已经不够长了,能够从对门到这里,这已经是这根水管最长的长度了,如果要灭里面,可如何灭呢?
“你们家的压水井在何处?”小男孩问道忠叔。
忠叔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两位请随我来!”
小男孩的爹爹压水,小男孩,忠叔,还有北澈家里的几个仆人一同拿着水管子灭火,不多时,火已经悉数扑灭,小男孩在水上洗了一把手,似是无比淡定一般,对着他的爹爹说道,“爹爹,我们走了!”
任凭忠叔和其他的仆人怎么挽留,也是不肯留下的,对别人的谢字亦未有任何的反应,这个小男孩,该是相当孤傲的。
这时候,从内堂里面,传来巨大的呻.吟声,是一个男声,忠叔说道,“不好,大人和摄政大臣还在里面呢!”
“摄政大臣?”小男孩的爹爹重复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
“该是烧伤了吧!”小男孩说道。
不过,别人烧伤不烧伤的,与他已经没有半分关系,他要完成的任务已经完成,别人是什么样子,已经与他无关,那是天意,他无可奈何,所以,不悲不喜,他要离开,却看到锦绣站在自己的后面,虽然火光已灭,可是整个北府依然是星星点点的,虽然人的模样看不真切,但还是能够看个大概的。
小男孩看了锦绣一眼,那个小女孩的脸上,已经抹得漆黑一片,家里着火了,她这种狼狈的样子也可以理解的,只是那双眼睛,竟然是那般深不见底的,似是一潭秋日的湖水,冽澈又清新,无辜又闪耀着无限的光辉。
小男孩从怀中掏出一瓶药,递给小女孩,“这是专治烧伤的雪蛤膏,极北寒地的雪蛤制成,治疗烧伤有奇效!你拿着。”接着说道,“爹,我们走吧!”
似是对烧伤之人漠不关心,拉着爹爹的手,便走出了北府。
锦绣呆呆地拿起小男孩递给她的药,愣在原地,她回头看了看小男孩的背影,他已经走出了北府,似是不曾来过这个地方一般。
他是天降的神童么?给北府解决了这样大的一场灾难,却是片叶不留身地便走开了!
锦绣看了看手中的瓶子,是用上好的白玉做成,她刚要跑进房间,看看究竟是谁烧伤了,脚下却踩到了一块东西,低头看,竟然是一块玉佩,黑绳挂着的,一头仰天长啸的狼的形状,这块玉,亦是用黑玉做成,极其透明的,而且玉质上好,看起来,这个小男孩的出身非富即贵,看这条黑绳,是后面的抽扣开了,而且,看这长度,不应该是大人戴的,应该是这个小男孩戴的才是,或许是他刚才灭火的时候,不小心失掉了吧!锦绣把这块玉在手中握了握,然后藏入了自己的衣襟当中。
叔叔和爹爹从房内出来了,爹爹扶着叔叔,原来烧伤的是自己的叔叔,他的双手捂着脸,在大声地呻.吟着,锦绣赶紧把方才小男孩给她的雪蛤膏递给爹爹,说道,“这是治疗烧伤的雪蛤膏,你赶紧给叔叔用上吧!”
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北澈并没有问这瓶雪蛤膏的来历,便搽了一点儿,给北傲抹上了,顿时,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在北傲的脸上丝丝绽开,却是舒爽了不少,可是,因为先前太痛了,所以,他晕了过去,北澈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这场大火,让他丧失了自己的妻子,兄弟也严重烧伤,他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他。
下人已经把北傲扶入了旁边的厢房内,整个北府,只有那一间厢房,未曾全部烧毁,其他的,早就付之一炬。
北傲站起身来,仰天长啸,“天啊!”
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锦绣想着方才母亲惨痛的死去的场面,亦忍不住哭了起来,现在母亲已经成了一句烧焦的尸体,连她都认不出来了,从此,她便是没有娘的孩子了么?她才三岁而已
!
这次大火,北府当中有十几人葬身火海,包括北澈的夫人——花朵,而他的弟弟烧伤,北府已经是断井残垣,不可再住,这样大的事情,他势必要向南湘国皇帝汇报的,毕竟北傲是摄政大臣,而北傲手早已烧伤,不可活动,唯有他才能将这件事情说得清楚!
他们全家悉数搬入了北家的旧宅,虽然破,但是好在凉爽,这个夏天,亦是可以安然度过了,北傲和他同住在一起,他每日照顾北傲的起居!
那日,北澈站在天井之中,想起逝去的妻子,和北府中那些死伤了的人,便觉得悲从中来,在这炎炎的夏日,恍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凉。
猛然想起那个女子,昔日和她纵马在草原上狂奔,虽然早就知道了她是皇上的心上人,可是,现在,他还是忍不住,想给她写一封信,就当是叙叙旧也好,自己的一腔热情终究无法排解,不知道向谁诉说,那个女子,有着胸怀天下的抱负,该是能够理解他的境况的吧!
他回到房中,提笔便写,他的字亦是极好看的,龙飞凤舞,极有神采的,最近胸中实在太过苦闷,又找不到人倾诉!
景年收到北澈的信的时候,他正在郊外打猎,西辽国的边界水草丰茂,向来是打猎的好地方,他独自一人,未带一个随从,亦未带宁夏,正在瞄准天空中的一只老鹰,侍卫骑马的声音便传来,“皇上,花南国北澈的八百里快报!”因为侍卫方才回了宫,长公主说道皇上去了宫外狩猎了,因为今日在朝中无事,而皇上又得闲,因为怕北澈的加急快报有什么要事,而且皇上狩猎的地方离皇宫不远,所以侍卫便循着皇上的踪迹来了,
景年拿箭瞄准鹰的手忍不住停住,说道,“念!”
侍卫打开了腊封,念道:禀皇上,花南国摄政王北傲在左右卫侍郎北澈家中的火灾中面目受到重创,今日在北家老宅养病,朝中之事,还请皇上另行定夺!
景年手中的弓箭这才射了出去,正中天边的一只鹰,他放下弓箭,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北傲烧伤了?”
侍卫回到,“信上是这般说的!”
景年说了一句,“回宫!”
便骑着扶翼向着西辽国皇宫的方向急驰而去。
此时的宁夏,亦收到北澈的一封信,他的字龙飞凤舞,且文采飞扬,原来他家里着火了,北澈详细描述了此次火灾的过程:火光漫天,北府一众人等皆困于此,贱内花朵、小女锦绣仓促出门,不想,被树上燃着的一根树枝阻断了去路,花朵天不假年,撒手人寰,愚弟北傲亦在此过程中烧成重伤,面目全非,经此事宜,愚痛心疾首,顿觉一切于我,都如过眼云烟一般,昔日伴侣已经逝去,而我苟延残喘,若非要照顾愚弟,我亦想随她去了,心情极其沮丧!
落款是北澈,尽管他心情沮丧,可是“北澈”两个字还是写得极好的,狂傲又有着满腹的忧伤。
宁夏手里拿着他的信,在珠帘殿里慢慢地踱着步子,禁不住皱眉,昔日那个意气风发而孤傲的人呢?那个在草原上哈哈大笑的人呢?他曾经与她一起骑马奔跑在草原上,如今,他的沮丧已经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宁夏的心,竟然有一点点心疼。
这时候,宫门口传来马蹄的响声,她知道是皇上回来了,竟然忍不住,把信藏在了一叠书中间,这个动作竟然是出自本能的,她亦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就是不想让当今的皇上知道,他日,她必然要给北澈写封信,劝劝让他回头的,毕竟人生的路还长着。
“宁夏!”景年在叫她。
“来了!”宁夏收拾了神色,出去迎接景年。
“花南国出事了,看起来我要去一趟花南国,你可随我去?”景年边把扶翼交给手下的人,边进了珠帘殿的门,宁夏站在殿前,阳光打在宁夏的脸上,显得她的脸莹润而有光泽。
“我自然要去的,摄政大臣出事了,关系到重新选人的事情,我亦想看看皇上是如何行事的!”宁夏拉着景年的手,随口说道。
景年的脚步定住,略略有些吃惊,问道,“你如何知道是摄政大臣出事了?”
宁夏心里想着,糟糕,这句话当真不该现在说出来的,宁夏不免心虚,可是在心里,她只当北澈是朋友的,为何这般心虚呢,她定了定自己的情绪,随口说道,“哦,是宫里的侍卫说的!”
“侍卫?”景年狐疑,这八百里快报该是最快的消息了,难道侍卫不是第一个把消息给他的么?他亲眼看到侍卫打开的腊封,不可能先和宁夏说的。
“哦,对了,皇上准备几时动身啊?”宁夏问道,随即转移了话题,她不能让景年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住,必须要跳过去,若是景年问起她来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她要如何回复?
“你呢?”景年盯了宁夏的肚子一眼,“现在月份大了,长途跋涉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定然不会的,,再说,宁夏坐马车基本不费力的,我天天在这西辽国的皇宫中,闷都闷死了,花南国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国度,我早就想去看
看了,皇上,你就当带着宁夏去散散心吧?好吗?”她晃着景年的手,一副撒娇的样子,说道。
“如果你没有事的话,那就明日吧,国不可一日无君,北傲现在定然顾不了花南国的大事的!”景年说道,宁夏亦点了点头,接着又说了一句,“带着沁儿吧,上次我见北澈家的女儿和沁儿差不多的年龄,可那个小女孩儿却像是冰山上的雪莲一样,冰清玉洁,纤尘不染的,我一直想让这两个小孩儿比一比,看看有没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这次我们比一比吧?”
“北澈的女儿?”
“嗯!”
“他的女儿怎可和朕的女儿比?”景年似乎并不将宁夏的话放在心上,淡然说道。
虽然景年的这句话让宁夏的心里莫名地欢喜,可她还是很好奇啊,这两个小女孩儿,究竟是谁更加聪明?遇到了是会像敌人一样,还是会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呢,她对此好奇极了。
“你当真该见见北澈的女儿的,说实话,当真不输给你女儿的!”因为景年说的那句,朕想要一个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的孩儿这句话,而让宁夏的心里不痛快极了,心里一直堵着呢,不过今日,景年的这句话已经让宁夏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许多,虽然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也觉得锦绣是比不上沁儿的,可却要故意逗逗景年,便说了“你女儿”这句话。
景年显然对宁夏的话嗤之以鼻,“朕的女儿是朕的掌上明珠,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有这种殊荣!”
“沁儿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我一直知道!”殿门口,传来了沁儿的声音,她一脸喜庆地走了进来,接着,景年蹲在了沁儿的面前,“你母后说你定然不会赢那个小女孩的,我觉得沁儿是天下最聪明的孩子!是不是?”他盯着沁儿的眼神,像是盯着绝世的珍宝那般。
宁夏看到他的这个眼神,觉得很欣慰,昨天他说的那话,权当是他这几年见不到孩子的一种发泄吧!
宁夏笑了笑,“那沁儿也去的事情,你可是答应了?”
景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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