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开始不停打趣秦小川的女朋友,只有乔正枫窝在角落里凝视着杯里还未完全溶尽沾着酒液边缘泛着细细透明水珠的冰块,他想,如果许愿也在这里,那么他也会像兄弟一样脸上挂着最纯粹最幸福最开心的笑,而不是这样孤单一个人喝闷酒,再百年的拉菲又如何,喝到嘴里一样泛着苦。
每个人都像当初他带着许愿露面一样各种调侃着女孩,乔正枫仍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态,跟着这些酒肉朋友一起长大,就算他再正经骨子里也会有些流 氓文化存在,只是他内敛惯了,轻易不示人就是。
秦小川把烨磊拎起扔回到乔正枫旁边,一脸五好老公地对着女友微笑,“他们喝多了,逗你玩呢,走,咱过二人世界去,时刹海那新开了一家酸奶吧不错,我们去尝下。”
“噢,两人要躲着吃奶奶去了。”烨磊夸张地笑倒在乔正枫身上,乔正枫笑着直摇头,秦小川临出门前拿起一个色子准确无误地砸到烨磊笑得合不拢的喉咙管里,立马传来一阵惨嚎。
乔正枫飞快帮他抠出来,说:“退役特种兵你也敢惹,不想要小命了,小心下次他塞进你那个地方,我可不帮你抠。”
就在秦小川拉开门的时候,又进来了另一对儿,烨磊推推乔正枫,“怎么是她?你完了,林部长家千金可跟我打听你好多次了呢,这是找上门的节奏?”
“就说我不在。”乔正枫坐下,往暗处缩了缩,他最烦和这些人打交道。
“包我身上。”烨磊说完就扬起手,“嗨,林妹妹,乔正枫在这里。”
“刚才真该咽死你。”乔正枫瞪他,烨磊笑得一脸坏,看着林星身边的大胡子说:“今儿这位听不懂中文了吧?上次见你的时候拐着的是个白种人,这次怎么换成巧克力了?口味越来越重了哟。”
林星可不给他好脸色,“这是穆罕默德·萨哈,我的新男友,沙特人,你懂个P,人家那玩Ak-47就跟咱这儿五岁孩子玩玩具枪似的,手里穷得只剩下钱了。”
说完转向乔正枫,伸出手:“嗨,正枫同学,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高中坐你后排一到考试就踢你板凳问你要试卷抄的林小星,我把小字给改掉了。”
乔正枫伸出手轻轻一握,客气且疏离:“你好,老同学,我还记得高二那年期考你让我给你抄数学卷,说是抄完请我吃涮羊肉,我那是冒着被监考老师抓的风险给你抄了,结果一放假你就溜出国了。”
林星哈哈笑,“这你都还记得,行,既然今天碰上了,那就全聚德的走起。”
乔正枫摇头,浅笑:“不敢,我怕这位兄弟的Ak-47呀。”
“以前只知道你是个学霸,没想到也挺幽默的。”林星甩了甩大波浪卷的头发,亲昵地拉着她的Ak-47加入进人群开始谈笑或拼酒或唱歌,气氛很热闹,乔正枫舒口气,还好不是来招他的。
许愿洗完澡,也没关电视就躺回*上,夜风卷起窗帘一角,外面的鞭炮开始零星的响,拿出手机看了看,十一点半了,她一直强逼着自己忍着不再给他打电话,怕他和他的朋友觉得她是那种不懂事的女人,只能躺在*上把他们相识以来的种处快乐像放电影一样的在脑子里重放一遍来打发时间,只要快乐,伤心的片断通通都剪掉,想到那些脸红心跳的地方时,她就快进,可奈何那些片断太过销 魂,无论她脑子里进得有多快,新换上的小裤还是湿了一小片,捂脸。
十一点五十五分,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晚上收短信收到手软,许愿以为又是哪个学生给她直接打电话拜脸,接通就用无比庄重的口气说:“哪位,新年好!”
结果对方一口当地方言问:“你是许愿不?你到阳台的位置上来噻,一位姓乔的先生让你看样东西。”
“啊?喔喔,我马上出来。”许愿急忙跳下*,急得把一只拖鞋还踢进了*底,也顾不上找了,干脆光着脚冲了出去,乔正枫到底会送给她什么惊喜咧?好期待喔!
见楼下站着三个人,她伸手向楼下挥了挥,怕吵醒母亲,不敢说话,好在她家是二楼,都能看得到。
周围很黑,这片还没完全开发,住的人都是拆迁户,人不算多,更没有几家是富裕的,小区院子里只有十几个孩子在放那种最便宜的小烟花。
所以当“砰”的一声巨响后,烟花在她头顶华丽绽放的那瞬间,不仅惊住了许愿,同时也凝聚了整片能看到烟火住户的目光,更夹杂着孩子们惊喜的拍手尖叫声。
第一朵金色烟花绽放后竟有无数条细细的金色火花缓缓飘落,从地面上看去,竟如天空坠下的流星雨。
那精致的火焰刚刚散去,第二朵烟花又腾空炸开,而这一次,炸开后竟是一个愿字,虽然不算很清晰,但她还是看出来了,立时惊动在心头。
三朵,四朵,五朵,烟花一片接一片地绽放在这个城市的夜空,在她的眼前,绽放的烟花,翻滚,升腾,最后归于平静……如浸了蜡一般映红了她的脸。
那是四个字:愿永吾爱!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从那个雨夜开始,许愿永远是乔正枫的最爱!
一时间,许愿觉得脑袋里突然蒙了,须臾后才传来剧烈的痛觉,她紧紧咬住牙,愣是没让自己哭出声来,一霎那间,心中所有的情意,如烟花般竭力盛放。
她拨通他的电话,笑:“乔正枫,你给的惊喜,我收到了。”
刚说完,十二点已到,所有的声音都湮没在此起彼伏的鞭炮烟花声中,等安静了一些,她擦干了眼泪,灿烂的笑起,她说:“真的很美,私人订制这些,花了不少钱吧,我没有那样的惊喜可以给你,就只有等你回来后把自己送给你,让你快乐,新年快乐,我最爱的枫!”
那人却一本正经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她笑,没有听清楚?大声了一点:“我说,新年快乐。”
传来的声音已包含微微的不满:“不是,前面一句。”
她继续笑,“我说,我没有那些惊喜可以给你,只有我自己,能让你快乐。”
“一晚上三次。”他一本正经地强调。
“好!”她笑到泪流满面。
烟花,犹如那些惶惶然不可终日的等待,变成泪水,掉下来,如果,人生就是这样简单,他们一定都会很幸福。
可是,她却又想起了一首歌叫《烟花易冷》,这样的火花开得太炫烂,太短暂,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剩下的几天里,许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叫都不出去,大部分的时间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没有乔正枫的地方,哪里都不值得她留连。
苏启突然间消失了,许母问,她摇头,一问三不知,少不了又挨骂了一餐,她沉浸在自己的快乐当中,再骂都无所谓。
许母把圣女巷安置的补偿款取了五万出来分给许愿和许超各一半,其余的还由她保管,但密码也都跟俩姐弟说了,说怕万一她心脏病发过去了,这笔钱不至于取不出来。
后来许愿在小屋里把自己分到的那两万五全数塞给了许超,“拿着,别让妈知道,姐有工资,有存款,不差这钱,倒是你,现在又非要去什么云南上学,当初闹着要报北京的也是你,花了那么多钱让你去了又闹着要退学,真是不懂你在想什么,那专业再不好,也是正经高考上去的,你现在去昆明读,那都是成人教育,能比吗?那不如就在渝市读算了,也是妈才信你说的那套。”
推攘了好一会,许超才接过,笑:“我去云南还不是继续上学,我同学都帮我联系好了,计算机专业,在北京混得多难啊,你又不让我找那谁谁,没便宜占我干嘛要死赖在那,挤个地铁都能挤死人,主要是北京生活费太贵,还有就是当初为了考到那边,选了北京农大里最最冷门的专业,在北京混了这久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专业毕业除了去农村养猪种菜,根本没法找到好工作,我又当不了袁隆平,费那劲干嘛,人家昆大计算机系培养出来的是不愁找不到工作的,渝市这破地方能比吗?,以后出来我就是IT界白领,多爽。”
“那你可得好好学,爸不在了,家里没人能管得住你了,可别无法无天的,别让我和妈担心知道吗?”许愿红了眼眶。
许超重重点头,“我懂,姐,你放心吧,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将来还要给咱妈养老送终呢。”
“奇奇还在北京读吧?”许愿问。
“对,她的专业比我好,她学西式糕点嘛,这个在城市还是很有市场的,我说什么也没同意她退学,等她一毕业我就帮她开家精品糕点店,让她当老板去。”
“你得了吧,可不能耽误了人家,妈留下那些都是养老本,你不能动那的心思,以后缺什么的时候只管找我,我给你汇过去。”
“姐,我去了马上先找活,别打工边学习,我保证再也不让你和妈操心了。”许超正了脸,不再嘻嘻哈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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