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爷子的这些问题,张连翘当然是尽量打马虎眼给隐瞒过去,反正他也不是头一次这么敷衍他了,这次也继续装疯卖傻着顺便也想近水楼台探听一下这学期的考试题目,偏偏陈老爷子一听这话就来了气了,直接瞪了他一眼,就差没在他脑袋上给他狠狠地来一记。
“就知道惦记着这些歪门邪道的!不学好!现在这医院名声这么大,你也不知道藏着掩着些,刚刚动物园那儿那么多人盯着,你就在那儿臭显摆,前几天可还有那种莫名其妙的人打电话到医院来指明要找你呢,我瞧着情况不对就给拒绝了,现如今这社会啊什么人都有,你年纪还小,得长点心知道了没有!”
“诶明白明白,您别生气嘛……”
无奈地连连点头,陈分明的怒骂张连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所以也就由着他教训。明明臭显摆这事陈老爷子比他要热衷,不过每次看着老爷子在那儿替他使劲吹牛他也觉得挺好玩的。这么几年了,他都习惯了这老爷子的暴脾气了,有时候看着这小老头吹胡子瞪眼的,他就会忍不住想沈苍术老了以后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这般想着,张连翘嘴边的笑容就变得淡了些,因为心里想起了之前惦记的事,所以他也变得有些心情复杂起来,抬手拦了辆出租车,他让陈分明先坐进去自己也跟着坐到了司机的边上,可是还没等他和司机说清楚医院的地址,他却忽然感受到有什么刺激性喷雾喷在他的脸上,紧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
天一亮,沈苍术就醒了。
外头的朝阳投射进帐篷,远处依稀有獒犬的吠叫声,仰躺在昏暗的帐篷中的他先是茫然地眨巴了眼睛,接着望着斑斓的帐顶他忽然烦躁地叹了口气。
昨晚做梦的时候他又梦到张连翘了,自从出了门之后他每晚都能梦见他,如今也见怪不怪了。起初这梦还是挺纯洁的,就是些亲亲抱抱,可是伴随着沈苍术这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对劲,他这梦的内容也开始不对味起来了。如今虽然醒了,可是这沈苍术的脑子里还残留着些许的印象,而光是想到那尴尬的梦境内容,沈苍术这耳朵根都觉得有些发热起来。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沈苍术就算是再不舒服也不会在这些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更何况先是工作的情况下,他自然也不能暴露自己的问题,所以在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他便干脆出了帐篷和外面的队伍回合。恰巧这时候,这些人也都醒了,挥挥手在帐篷外和沈苍术打个招呼,除了那个叫莎拉的女人,其他人的态度也都十分正常。
“今天我们就去村子里吧,拉姆,到时候就要拜托你了,我们没办法得到本地人的信任,你会帮助我们的对吧?”
领头人老何用试探性的话和沈苍术交流着,他依然没有向沈苍术透露关于他们此行的目的,似乎也料定沈苍术对此一无所知,而闻言的沈苍术也只是点点头,接着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点点头道,
“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一定会欢迎你们的到来的,只要你们真心诚意,雪山上的人不会拒绝任何一个来访的贵客。”
沈苍术的话让老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满口保证他们一定不会打扰当地居民的生活,那模样看上去诚恳又温和,可是转头他就用英语冷冷地交代莎拉将后备箱的枪给带在了身上,而沈苍术默不作声地听着其中两个队员在那儿讨论着什么专家队伍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两天内就能接应之类的话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之前他本以为这个偷猎组织就是他所要应付的全部了,现在看来,他们这个组织应该还有负责接应的其他成员和一支由专业人才组成的考察队伍。以老何为首的这七个人应该是来提前打探情况的,不出意外的,在进入村庄之后他们便会用武器将整个村子都控制起来。原本沈苍术还在想着,等他们露出真面目就直接和他们正面对上,可现在看来,他必须要继续伪装下去稳住这些人,否则一旦他们和接应的队伍失去联系,那么那些人势必会察觉到事情发生变化,从而产生警惕,而之前他所部署好的一切也会被彻底打乱。
这般想着,沈苍术的表情便凝重了几分。在简单的煮了顿酥油茶之后,他们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后便开始往山上的村落赶,在沈苍术的带领下,他们成功地接近了这个村庄。远处传统的藏族碉房错落有致,被拴在村口的健壮獒犬警惕地注视着过来的这一行人,沈苍术大老远地就用呼喊声将村子的人引了出来,而在看到跑出来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后他的脸色微妙地变了变。
村子的青壮年并不多,听说是都去了市里工作了,所以这村子只是个由三十多个老人妇女和孩子组成的小村落。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流传很久的族内传说,他们的这种平静生活并不会被打乱,可是此时举枪的匪徒已经缓缓的接近了他们,沈苍术却不能起为他们做些什么,而就在他压抑着心头的烦躁用熟练的藏语和这些看上去朴实淳朴的藏民交流了几句后,这些村民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干脆地将他们放进了村子里。
“客人们,都进来休息一下吧,正好可以喝点我们自己的青稞酒,我们这个村子很少有拉萨来的游客,因为这里没有美景也没有湖泊,不过我们有保佑着我们的神在这儿,那是个神秘而美丽的生灵,你们在山底下的时候见过他吗?”
因为沈苍术本身看上去像个本地人,再加上近些年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的确很多,所以村民们也没有产生什么疑虑,加上老何他们出手阔绰,一进村就直接将几张大红钞票递了过去更是让这些生活艰苦的村民看直了眼金。那个作为村子代表的老妇人特意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家中和善的和他们交谈着,偏偏她说的内容就是这些人最关心的,而几乎就在将这些话翻译过来的瞬间,坐在一边的沈苍术明显察觉到以老何为首的这伙人连眼神都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谢谢,您刚刚是说神明?能请您仔细地说说吗?要知道,我们都是来布达拉宫朝圣的信徒,对于神明我们总是十分的好奇,您说他现在就在山上,他大概长什么样子呢?”
老何一连串的提问沈苍术都替他翻译了过去,闻言的老妇人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谎言,所以在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缓缓道来道,
“这是保佑我们这族血脉传承的神明,它化作人间生灵的样子生活在雪山上,到如今已经消失了近百年,我们原以为永远都见不到我们的神了,可是就在一个月前,村子便时常有人在大雾中看见他的影子,他拥有修长的四足和硕大的头颅,脖颈很长,毛色是雪山的颜色,那双眼睛就算是隔着河水江流我都能看见其中暗藏的睿智光芒,那就是我们的神明,我们都不会看错……”
这般说着,情绪似乎也有些激动起来,老妇人的描述让老何一众人都显得有些震惊,连带着沈苍术也在默默想象着这不得了的动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因为村子里的人大多不识字也不会画图,所以一时间除了这种抽象的描述,他们也不能得到更多的,而目前为止,最有利的消息就是村子里的大部分村民都亲口承认自己曾在村子附近见过这种神秘动物,而只要守在守在这儿,不出意外他们就一定能抓到他。
这么在心里默默想着,老何转过头冲身后的莎拉使了个眼色。原本正拨弄着自己卷发的女人见状了然地点点头,转头却将自己身上的几个背包默默的分发给了其他几个队员。村子的村民们丝毫没有察觉这伙人的真实意图,相反还热情地给他们准备了食物的住所,而就在这样一个看似愉快的晚上到了后半夜时,从始至终睁着眼睛躺在自己房间里的沈苍术便听到了外面传来村民们难以置信地惊呼声和哭喊声。
用武器和欺骗,这七个人异常轻松地便将整个村子都控制了起来,这些村民们抱着头瑟瑟发抖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抗。沈苍术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被安排到了最后,而在莎拉和她的同伴用枪顶着他的脑袋把他从房间里拖出来的时候,这个前几天在沈苍术这里受够了羞辱,如今终于能脱下面具的女人先是阴狠地看了眼这张让她心疼的英俊脸蛋,接着抬起手狠狠地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拉姆,你很不听话,为什么要用这种不招人喜欢的眼神看着我呢?现在就滚到羊圈里和这些牲口一起呆着,等我们找到了神明再来决定你的命运……当然,你也可以试试反抗,不过后果就是我会立刻打烂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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