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内的风大,宅子外更是如此。
出到了宅子外面,易初黎才知道原来她们所住的宅子真的是建在半山腰上的。虽然之前也从宿主的记忆里了解到了这一点,但是宿主似乎对这件事并未放在心上,连回忆都是匆匆一笔带过。
这座山并不高,只是半山腰处像被硬生生截断一样,留出一块非常大的平台,宅子就坐落在这块平台上。平台前的泥地上长着许多叫不出名的野花,野花从中依稀可见那么一条隐隐约约延伸至山下的小路,宅子的后面更是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屋外的野花跟翠竹的长势异常喜人。
山的对面是一座更高更大的山,整座山由两峰组成,山峰异常陡峭,山壁上尽是些光滑平整的碎裂大石,就如同悬崖峭壁一般,只光光站在对面,易初黎也能感受到这座山的险恶。两山的交接裂缝处自然形成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山谷,要想到有人群的地方去,就必须得穿过这条山谷。
听苏芙的意思,她们搬离这个宅子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太快。距离上次苏芙说要离开这里也不过几天。但易初黎明白,动作快其实也是能理解的,住址早就暴露了,迟迟不走终究是不行的。站在宅子外,易初黎再次回头看了宅子一眼,一阵山风吹过来,让她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随即一件白色的披风便搭上了她的肩膀。那人的声音低沉温柔:“山上风大,不能逗留太久,快走吧。”
易初黎轻轻点头,苏芙笑了笑算是回应,她转过身,理理挎着的包袱肩带,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
易初黎缓缓的跟在她身后,瞧着她的背影,心里也不由自主的一暖。苏芙这样的人,就是有能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她总是挂着一副温柔的笑意,体贴又细致。
但这样的人也最难接近,易初黎难免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山体的坡度有些大,每走一步都能将易初黎结了痂的伤口扯得隐隐作痛,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早就不适合缠绷带了,她只能轻轻按着腹部,希望能减少身体不平衡所带来的颠簸。好在这座山并不是很高,在苏芙的搀扶下,俩个人很快就下了山,进到了山谷里。
稀稀疏疏的杂草没过了膝盖,长得茂盛一点的甚至能完全掩盖住人。向前走了一小段就出现了一条之前在半山腰上看不见的溪流,溪流水势不大,紧挨着溪流的岸边有一条比之前走过的,更为明显的小路。
易初黎记得,只要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很快就能走出山谷。而山谷的外面就有一个住着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落。
日落之前,她们终于进了小村。山谷前的小村并不富裕,多数都是用茅草盖得屋子,再好一点的便是用普通泥瓦盖成的砖房。易初黎明显的感觉得到苏芙与这个村落里的人相识甚久。人人见了她都是一脸笑意盈盈的打着招呼,对着自己时却是满脸一副从未见过的稀奇模样。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自从搬来这里之后,宿主白蜜语就从未下过山,唯一出谷的一次也是直直奔着大城镇而去,结果还惹了一身伤回来,说起来她也是挺大胆的。苏芙跟她们的师傅倒是经常下山出谷,所以谷外这些朴实的村民都知道,这谷里的山上住了师徒两人,徒弟是个如同天仙一般的美人
苏芙对着那些跟她打招呼的村民们都一一回以温柔的笑意。易初黎不免听见身后的人们议论纷纷。
这个大婶说:“苏姑娘这般天仙似的人儿,不知哪家公子有幸娶到。”
那个大娘道:‘那是,那是。苏姑娘人好,又温柔,谁娶到了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听见议论的苏芙并未吭声,只径直带着易初黎沿着村前的小路一直走。倒是易初黎难免暗暗的想,谁还能娶到呢,苏芙是她的。
又向前走了十几分钟,苏芙的步子停在了村头与其它人家比起来稍微大一些的人户门前,轻车熟路的敲了敲门。随着两扇沉重的木门发出“嘎吱”一声不堪重负的轻响,一个体态宽祥,皮肤因为常年劳作晒得黝黑的妇人便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苏姑娘,你来了。”妇人见到苏芙,摆出一副温婉的笑意。随即视线又带着一丝疑惑的落在旁边的易初黎身上,“这位姑娘是?”
没等易初黎开口,苏芙就轻声应到:“林大婶,这位是我师妹白蜜语。”
“嗷嗷,原来是苏姑娘的师妹。”妇人了然的点点头,又用手拍拍自己的脑袋,微笑道:“瞧我这记性,两位姑娘快些进来说话。”
妇人走在前面,易初黎和苏芙跟在妇人身后进了门。木门的里面是一个较为宽敞的院子,院子的正中有一口水井,水井旁种着一颗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槐树,槐树巨大的枝桠几乎可以将整个院子遮住一大半。
令易初黎觉得更惊奇的是这院子里还停了一辆看似不大,做工却非常精细的马车,马车旁的一匹黑色骏马正低头啃着地上长出来的新草。
“这马车是师傅找人派遣回来的,你身上还带着伤,不适宜赶路。”似是看透了易初黎心中所想,苏芙开口解释道。
易初黎点点头,又听苏芙说:“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留在这里住宿,明天一早再赶路。”
屋子里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一进门的一张八仙桌,四根条凳,和两把破旧的太师椅之外再无其它。右侧太师椅上坐着个皮肤同样黝黑的汉子,应该是那妇人的丈夫。那汉子见了俩人,站起来和和气气的跟她们打招呼。苏芙跟这汉子也应该是熟识,恭敬的叫了一声:“林叔。”汉子又连忙招呼她们坐下。苏芙就坐在了左侧的太师椅上跟汉子聊起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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