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婕妤在宫里呆了十年,见到外甥女窘态,自是猜到了原因,轻轻拍拍她的背,带着她往深处去,低声道:“屏风后面是个门,出了门的左边就是出恭的地方。”
欧阳锦华这才知道王婕妤带她出来就是给她找地方解手,感激道:“谢谢姨母。”
王婕妤轻叹一声,等欧阳锦华去了返回之后,用极低的声音道:“淑妃在给三皇子挑选皇子妃。”
欧阳锦华喜欢皇宫,不代表愿意嫁给皇室的人,疑惑问道:“怎么选上我呢?”
“我原想着淑妃眼界高,你爹的身份摆在那里,淑妃不会选上你,在她面前没有隐瞒你的好。”王婕妤拉着欧阳锦华在偏殿角落的太师椅坐下,“谁知你大伯提了吏部尚书,你家门第跟着水涨船高,淑妃就把你纳入人选之中。”
欧阳锦华朱唇微张,问道:“三皇子是什么情况?”
王婕妤与两个大宫女面面相觑,赶情这位真得是什么都忘记了。
王婕妤轻声道:“三皇子今年二十二岁,元配过世后继弦两次,七年没了三个皇子妃。如今膝下有四个儿女。倒是没有侧妃,也没有贵妾通房。”
欧阳锦华一听四个儿女,头都大了,坚定的道:“我不当继母。”
王婕妤却是摇头,道:“傻孩子,这得看命。命里有时无论如何都会有,若是没有,你想有都不会有。”
欧阳锦华定定瞧着王婕妤,似要看透她一般,却见她目光坦然,便道:“我之前定过亲,且那人还死了。此事你寻个机会在人多的时候说一说。淑妃若是好面子,就会打消让我当三皇子妃的这个念头。”
“好。”王婕妤一口应下,又细问欧阳锦华如何入的宫。
欧阳锦华一一说了。
王婕妤缓缓道:“三任皇子妃不是死于难产就是死于伤寒。淑妃这次安排你入宫走这么久,这是要找个身子骨好的儿媳妇。刚才你又说会武功,正中淑妃的意。”
欧阳锦华目光幽幽,现在后悔也来及了,只能走一步瞧一步。
“等会用饭时,你不可为了不当三皇子妃就故意失仪,让淑妃看出你不愿意嫁给三皇子。”王婕妤低声道:“淑妃是个极聪明报复心极强的人,不要在她面前有任何小动作。”
欧阳锦华非常赞同的点点头。
二人返回时,除去穿着粉裙精心打扮过的慕容娟,还多了三个小孩子。
慕容娟有些激动的道:“表姐!”
最近王氏往宫里送的礼物多了欧阳锦华做的吃食、薰香。慕容娟将吃食、薰香拿去做人情,得了好名声,刚才听说张淑妃夸赞欧阳锦华,看出端倪,真是期盼她能荣封皇子妃。
欧阳锦华不敢造次,鞠躬行礼道:“见过七公主。”
慕容娟以前在欧阳锦华言行举止里看到的只是妒忌,从来没有尊敬,已经习惯了,对现在的她有点不适应。
“三位小县公、县主过来瞧淑妃姐姐了。”王婕妤走过去,俯身抱起了坐在张淑妃腿上吃点心不到两岁穿戴华贵的小女孩。
欧阳锦华飞快的看了一眼三个正用好奇眼光望着她的小包子,鞠躬行礼道:“锦华见过县公、县主。”进了蓬莱殿,就一直行礼,连这么小的孩子身份地位也比她高很多。
张淑妃菀尔,目光慈祥,指着三个小孩子,柔声道:“本宫有四个孙子孙儿,长孙在长安学堂读书,二孙、三孙、四孙女年龄小时常来这里玩耍。”
欧阳锦华这才仔细的去看三个小包子,年龄最大的小童五、六岁,中间的小童三、四岁,最小的小女童最多两岁,均是皮肤白净,容貌漂亮。
一个大宫女进来恭敬的问道:“娘娘,可要开膳吗?”
“人都到齐了,开膳。”张淑妃起身,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孙子,往外面走去。
王婕妤抱着小县主跟在后面,余夫人倒是知礼,请着慕容娟先行。
慕容娟笑道:“余姨,我跟表姐说两句悄悄话。”等余夫人走出十几步,立刻握住欧阳锦华的手,满脸惊喜压低声音道:“姐姐,你能入了淑妃的眼,真是好福气。”
欧阳锦华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在这里到处都是张淑妃的人,哪怕是一个表情都能让人看破,只能抿唇浅笑。
慕容娟激动的道:“这几天淑妃召见十几位小姐,唯独你来了,见到我三哥的三个儿女。”
欧阳锦华被慕容娟挽着胳膊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觉得心情烦躁。
“我大哥太子位不保,二哥名声极差,现在朝中三哥呼声最高。你当了三哥的皇子妃,日后三哥取代大哥当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慕容娟用力摇了摇始终不吭声的欧阳锦华,在她耳边小声道:“我父皇百年之后,三哥登基称帝,你就是皇后,一国之母,不但是你,姨、姨父都会荣耀之极,富贵涛天。”
这样的话从九岁的慕容娟嘴里说出来,欧阳锦华深深以为皇宫真是个锤炼人的地方。
“你还没见过我三哥。”慕容娟眼珠转了几转,低声道:“他的容貌取了父皇、淑妃的优点,是个美男子,而且他不喜纳妾收美人。”
欧阳锦华心道: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当继母,哪怕这个继母将来会母仪天下。
“我的四个侄子都是好的。”慕容娟笑道:“你刚才瞧见三个小的,怎么样,他们都很乖吧。”
“对。淑妃娘娘、三皇子教导的好。”欧阳锦华心道:再好能好过我自己生的儿女?
慕容娟用极低的声音道:“你做得一手好吃食,超不过两天就能得了他们的心,让他们把你视为生母。”
“你莫这样说。我没有这个富贵命。”欧阳锦华扯了扯慕容娟的衣袖,轻轻摇头。心道:亲生儿女都不见得孝顺,何况不是亲生的呢。
慕容娟忙道:“你放心,赐婚的旨意未下之前,我不会在宫里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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