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走廊再次安静下来。等待总是那么漫长……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穿着大白褂的医生走出来,取下口罩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方申羽的父亲从麻木中惊醒,一把抓住医生的手,颤抖的声音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不留痕迹地拉开他的手说:“病人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
方爸爸急忙说:“抽我的。我有血。”
医生摇摇头:“病人失血太多了,你一个人的远远不够。”
陈亚东上前一步说:“还有我的。”
其后的袁宏等人齐上前一步,异口同声说:“还有我。”
方爸看着陈亚东等人,眼神中带着感激,老泪横秋。
医生对身旁的一位护士说:“你带他们去验血。”
验血是在三楼,方申羽的血型是b型,陈亚东的是o型,肖天阳的是ab型。躺在床上,护士一边抽血时,肖天阳问:“你认为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陈亚东闭着眼睛说:“还能有谁?”
“你有什么打算?”
陈亚东没有答话。
下午四点,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灭,大门再次打开,主刀医院走出来,方爸急忙迎上去:“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说:“伤口已经缝合了,但病人在危险边缘,现在正处于深度昏迷中,现在转到加护病房。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个人的救生意志了。”
随后,四名护士推着方申羽走出来,他整个身体被纱布包裏得严严实实,活生生一具木乃伊,又有点儿像肉粽子。可是在场的人谁也笑不起来。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喝得天昏地暗的兄弟,一夜之间几乎是天人之隔。
“小羽……”撕心裂肺的一声豪叫,在看见方申羽推出来的那一刻,方爸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扑倒在小车上,哇哇大哭起来,无助的声音如同焖锤敲打在陈亚东心脏上。有些同学默默流泪,陈亚东咬紧嘴唇,骨骼咯咯作响,他深深地感到自责。谁会无缘无故去伤害方申羽?一个人的嫌疑最大,那就是罗佑!可以说方申羽的意外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当初自己没让方申羽管理三中,罗佑也就不会报复他了。
陈亚东越想越心痛,越是自责,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再多的泪水也换不回方申羽的平安无事。
他一次一次地做着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带人去找罗佑拼命。
一旁的医生眉目一皱,急忙拉起方爸,凝声道:“病人现在很危险,是不可以大声喧哗的,更不可以触碰。好了,你先去把住院费交了。”
此时的方爸已失去了理智,一个劲地只想抓住方伸羽的手,抓住他的儿子,全家的希望。
主刀医生不厌其烦,对几名护士说:“快推走。”陈亚东上前扶住方爸,安慰他说:“没事的方叔叔,小羽一定会好起来的。”
方爸哭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脸上毫无血色,轻声问道:“医生,住院费大概要多少?”
医生不假思索说:“先交个三四万吧!”
闻言,方爸差点瘫坐在地上。陈亚东急忙转头对高明说道:“马上去提钱!”
高明答应一声,急冲冲去拿钱。
随后,陈亚东安排两人在医院顺时照顾方申羽,又亲自送方爸回家。刚走到一楼,李芳走过来,方申羽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只当他是陈亚东的朋友,对陈亚东说:“事情我也听说了,你也不要太伤心,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陈亚东点点头说:“我知道的芳姨,你不用担心我。”
方申羽的家在开发区的郊外工业区,一条黑得发亮的河流从他家门前经过,臭气熏天。而他家的住宅不过百坪,还是*十年代的产物,和陈亚东家类似的木材高架房,周围的邻居大都已迁居到新城区。
在他家门前的院落中,堆着许多木块干柴草,几只鸡蹲在旁边一座摇摇欲坠的猪圏上,一些淘气的上飞下窜。鸡屎遍地。
陈亚东和肖天阳等人把方爸扶起屋里,屋内光线不是太好,四壁都贴着报纸,只有一个自做的木制橱柜。就没有一件象样家具了,而在炉灶旁,墙壁被烟熏得黑亮,房梁上还挂着蜘蛛网。咯吱的开门声惊动了内屋房间里的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走出来,眉清目秀,当看见陈亚东等一群陌生人,苍白的脸庞上露出惊色,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他爸爸身上,急忙跑过来。哭着问道:“爸,哥哥没事吧?”
方爸虚弱地说道:“没事。你妈妈醒了没有?”
小女孩流着泪说:“还没有。”
方爸看着陈亚东等人说:“他们都是你哥哥的朋友,都还没吃饭,你给他们弄点儿吃的,我去看看你妈妈。”
陈亚东急忙摆摆手说:“方叔叔,不用麻烦了,我们马上就走。至于小羽的药费,您不用担心,我们来想办法。”
方爸回头看着陈亚东,很快又垂下目光,转身走向房间中。小女孩拉住陈亚东,带着恳求的目光看着问:“大哥哥,我哥真的没事吗?”
陈亚东硬挤出一丝微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宽慰她说:“没事,你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小女孩擦干眼泪,坚定地说:“我也相信哥哥能好起来。”
“好了,你在家一定要照顾好爸爸妈妈,你哥哥就不用担心了,有我们在。”
小女孩点点头。
陈亚东几人走出方家。袁渊说道:“要是让我知道谁他妈做的,老子跺了他。”
袁宏阴沉着脸说:“这还用猜吗?只有罗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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