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之辈,大门前是不会拦的,但这么早,也难怪婆子无奈了。
洒扫的小丫头纷纷向二人行礼。
画枕眼角一闪,回身低低道,是四和五。”可够早的,真是不把放在眼里。
齐悦瓷已大致料到她们的来意,唰的起身,不往外屋去,反而来到床前,掀起被子躺下。
画枕反应,忙忙替她卸下钗环。好在她不出门,本穿着家常的素绒小袄,简简单单挽了一个发髻,倒也不麻烦。
晴云会意,赶去外屋迎接二人。
四也不搭理接出来的小丫头连素和明芷,径往屋里走。
两人暗自不忿,强笑着打起青布毡帘,说道两位暂且坐坐,奴婢去通报一声。”
五不愿得罪了齐悦瓷,含笑道谢。
连素尚未进东次间,晴云已经挑帘出来,一面行礼四五好……我们尚未起身呢。”
四自不能闯进去,往居首的玫瑰椅上一坐,紧皱眉头问道卯时整了,你们还未起来?”她比当婆婆的还苛刻不少。
“两位是的,我们的身子一直没大好……爷交代过,让多睡一会,不准我们前去打搅。这会子,天刚刚亮……”她甜甜而笑,最后一句话似在抱怨二人来得早了而不是齐悦瓷起得晚。
五听懂了她话里深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四。
四不以为然,命令道你去请你们出来,我们有事与她商议。”
她不过是个没有诰命的平常女眷,大家尊敬一点才唤声,可她一脸清高傲气,丝毫不把齐悦瓷这个国公放在眼里。
晴云差点被她气得倒仰,脸色发青,淡淡道稍待,我去回我们。”
四镇定地坐着,打量起屋中摆设来。自齐悦瓷嫁后,她还是头一遭来听荷居。
黑漆嵌螺钿花鸟纹的罗汉床上铺着墨绿色五福临门暗纹的厚绸毡子,靠着床沿立着姜黄色绣葱绿折枝花的靠背,还有两个姜黄色的迎枕。两边立着海棠花式样的小几,对摆着盆景花瓢等物。
两溜黑漆玫瑰上是墨绿的椅搭,每两张椅子中间是小几,几上有熏炉、花瓶。地上的大红富贵牡丹地毯被撤了,青石砖面上纤尘不染,光可鉴人。
过了会儿,出来的不是齐悦瓷,也不是晴云,而是画枕。
她身上穿着淡芙蓉色的碎花长袄,外面罩一件豆青色灰鼠里子的比甲,眉眼含笑,神态恭敬。
“两位好。”福身一礼,又竖眉呵斥门口立着的小丫头,“还杵着干嘛,赶紧上茶啊……才病了几日,就这般没眼界了,上下尊卑不分,改明儿定要教训教训你们……”
她冲着小丫头骂,多少带着点指桑骂槐的味道。
四素来不喜容貌娇艳的丫鬟,画枕虽无十分姿色,但亦算得上拔尖的。而且胆敢骂她,愈发厌恶,上下扫了一眼,冷笑道茶就不必了,八弟妹呢?”
画枕不以她的讥嘲不敬为意,笑吟吟解释着我们一听说两位一清早特特赶来看她,甚是感动,忙命我们伺候她起身。只她昨夜不曾歇好……才坐起来就是一阵头晕……两位若是不急,还请再等等,我们吃了药会好些儿……再来陪两位。”
煎药、吃药,至少得半个时辰。
好歹也是国公,哪儿能由着四说见就见,和传召一样的。
齐悦瓷并不想树敌,可这位四,打她头一天进门,对她就有一股子浓烈的无名敌意。无论她对她多客气礼遇,也休想换得她一丁点的好脸色,索性大家闹开了,谁也别给谁脸。
难不成她还怕了她?
若是往常,四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早就拂袖而去了。但今儿此来是为大事,她忍了又忍,勉强压下一肚子的火气道那……我们进去也使得。”
“这个,我们很是重规矩,此刻……尚未梳洗,恐怕不便……”画枕表示很为难。
古人规矩礼数极多,齐悦瓷又是国公,万没有披头散发见客的理。
五虽则慵懦,但不傻,猜测齐悦瓷是恼着她们这么早打扰,尤其四的态度语气皆是十分不好。不但没有请教商议的意味,反而像是长辈来问晚辈的话,谁能不火?
她偷偷观察四神色,看得出来她心里隐藏着怒气,生怕她当真在此发作,忙抢着劝道四嫂,咱们等等无妨。”
四正在气头上,听她开口,狠狠一记眼刀剜,却没有立即开口反对,是默认了。
画枕好笑,连声命小丫头打水煎药,又对二人道两位且坐着,奴婢去服侍我们梳洗。”
望着帘子在眼前重重落下,四气得双手攥成拳头,眼里喷火。
里屋的人进进出出,或是端水,或是捧巾,或是送茶,没一刻得闲。撇下他们两个,无人招呼,连茶也迟迟未上。
足足过了有一刻钟功夫,才听到东次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和轻轻的咳嗽声。
画枕打起帘子,请二人进去坐。
四咬牙进去,迎面瞥见齐悦瓷一脸病容,无精打采歪在炕上。月牙白的妆花长褙子,显得她身形修长苗条,肤色白皙,秀发如云,即便是病中,也分毫不减她的高贵气度。
听见脚步声,齐悦瓷强撑着搭着晴云的肩要起来,最后仍是落回到了炕上,满脸歉意道四嫂、五嫂,多有怠慢了,快坐,上茶。”
往常,她还愿意给二人行个礼,今天索性一并免了。
给脸不要脸,怪不得她。她的听荷居再不济,也不是谁都能闯进来的……连声通报不闻,就大喇喇进屋坐着,真把她当死人了。何况这么早,不是不懂礼数,而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吧。
五落后四一步,嘻嘻笑道八弟妹太客气了……你身上不好,我们还一大早跑来劳累你,是我们不该。”
四再厉害,比起堂堂正正有诰封的国公,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五决定调转风向。即使眼下得罪四,也没办法了。毕竟,她不是靠着四过活,而是靠着国公府的,这点道理她还分得清。
“五嫂何必见外,一家子人劳累不劳累的?”她启唇而笑。
四在炕上坐下,画枕搬了绣墩摆在中间,五才落座。
“八弟妹,你这病也有些日子了,老是不好,不会有不对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四满心愤恨,嘴里的话便有几分狠辣了。
她这摆明了是咒齐悦瓷。
齐悦瓷缓缓吃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盅,缓缓笑道多谢四嫂关心……本来已经好了七八,这几日府里事杂,老太太又不在……钱太医的医术有口皆碑,他说再调养个七八日,就彻底痊愈了。”
那时邵槿,事情了结,她也该好了。
“还是我们八弟疼人,弟妹一病,就请了太医院最好的钱太医来坐诊。”五奉承着。
四轻轻哼了一声,开门见山问道八弟妹有没有听到外面盛传的谣言?”
别说此事不能随便议论,就是可以,齐悦瓷也懒得替四分忧解烦。她故作诧异地问道传言?我日在家养病……”
“难道八弟妹一点不知?”四有些不信,连五都听到了,证明府里下人间肯定在悄悄流传,齐悦瓷不可能不听说。
“果真不知。”不说,就是不说,急死你
四狐疑地盯着她,半晌才把听到的事分述了一遍。
齐悦瓷满眼的惊诧与怀疑,吓得脸色泛白,扶着炕桌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外人……胡说的,四嫂别。”
事情牵涉皇家,齐悦瓷胆子小,不敢多作议论,推个一干二净。
“八弟妹,满京城人,怕是都在传言这事儿……咱们,是不是应该派个人去问问八弟,好歹心里有数?”五早是信了八九成,眼下关心的是邵槿那里如何。
邵槿一切安好,她们方能保全;不然,大家的日子,难了。
四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不肯说出拜托齐悦瓷的话。
齐悦瓷低头沉默,绞着手帕,脸上时而慌乱时而镇定,弄得二人急得不行。过了好半晌,她才道依我看,既是谣言,咱们切不能当真。本来好好的没事,咱们一旦去信,传到上边的耳里,岂不是把国公爷拉下了水……”
“如果事情成真,那办?”四心里暗骂齐悦瓷不已,刁滑的丫头,真不好应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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