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东阳樱渊在普惠大师的禅房外等到了玉倾城。
还是那样的惊艳一身火狐裘,将他严严实实的裹着,青丝披垂在身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底却蕴满化不开的忧伤,这样的故作坚强,一下子便能触动人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如此的惹人怜爱。
东阳樱渊不由上前一步,没想到玉倾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直走了他再一次体会被人彻底忽视的滋味…………
姒嫣气焰高涨,可在方丈的冷语怠慢,还有东阳樱渊的直言讥讽后,并没有负气离开,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忍耐,还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来自我鼓励最后安慰自己,只要登上大晏王后宝座,待到赫连翊一统天下后,今天这些得罪了她的人,他日她定会叫他们生不如死。
在茶室里喝茶喝到反胃,闷到发霉,只好走出院子,漫无目的,竟也逛到了普惠大师所在的院落,进门便瞧见东阳樱渊傻子似得靠近一个高挑的人影,可那个人并没有看看东阳樱渊。
姒嫣觉得不可思议,居然会有‘女人,忽视东阳樱渊的存在,灵光一现,突然想到,这么高的‘女人,,不正是多年前,扶楚跟她抢的那个大脚丫头!那个时候倾城身着破衣裳,头发黏腻打结,脸上厚厚一层灰谁能看清‘她,是个绝色,现在是洗干净了,她倒是要见识见识,这个第一美人到底美到何种程度!
姒嫣这样想了,再次拎起繁复的裙摆,快走几步端端的堵在倾城所走的路线正前方,抬眼看去,顿觉心脏一紧,肚腹内的酸水顷刻沸腾——‘她,居然生得这样美丽,老天怎么能如此不公,这么偏爱一个人,给了‘她,无懈可击的美丽,给了‘她,一个‘男人,的盛宠,还给了‘她,一个被传说为神童的儿子……这些是统统是姒嫣可望而不可及倾城又走了两步,这才发现有人堵住去路,微蹙眉头,见是个正在发呆的女人,以为她一直都在神游太虚,也没有打扰她,直接绕了过一阵花香飘过,唤回姒嫣的思绪,发现倾城已绕过她,突然扬声道:“站住,你就是玉倾城?”
这样明知故问的一句,不过是挑个话头,玉倾城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以眼睛询问她有什么事。
姒嫣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没事找事,跟倾城过不去:“果真是你,啧啧,本宫以为多好么惊人,不过是个须有其名的狐媚子罢了。”
倾城恍然大悟,原来遇上了疯婆子,和个疯子没理可谈,也懒得搭理她,转回头,这次不管姒嫣叫嚣些什么,他也不再迟疑半步。
东阳樱渊很看不惯姒嫣的行为,冷冷道:“好歹也是赫连翊的女人,出门在外,泼妇骂街,就不怕丢了赫连翊的脸。”
她先前还警告过他别给东阳家丢脸,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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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着东阳樱渊的面子,普惠大师接见了姒嫣,姒嫣开门见山:“大师乃九渡大师的高徒,一定有办法镇压住虞国那个妖孽公主的鬼魂吧!”
普惠也不拐弯抹角:“没有鬼魂。”
姒嫣惊叹:“怎么会,没有鬼魂,是什么害死了本宫还没出世的孩子?”
“就算妖煞当真变成鬼,也不会去纠缠你的孩子,何况,她根本就不是鬼。”
姒嫣觉察出异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奈何普惠已不愿多说。
想了想,姒嫣从随身佩戴的锦囊中倒出个羊皮卷,在普惠面前徐徐展开,竟是一幅虞国的舆图,图的两边明显比中间薄而亮,应该是常常被人执着观看形成的,依稀可辨在虞北河阳和临近王都的扬州分别印有两枚黯淡的褐色印子:“大师您看,这幅舆图可有蹊跷?”
普惠眼睛一亮,从姒嫣手中接过,擎着细细的看,并没有立刻作答。
每次遇到大事前,赫连翊总会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她想了解他,对他的一举一动自然好奇,又有一次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姒嫣借着给他送点心的机会,走进书房,没想到他只是坐在案前,望着这幅舆图发呆。
后来,她大费周章的找到当年虞宫幸存下来的小太监,花大价钱买到了这幅舆图的来历,据说是那个妖公主让虞国短命世子皓转呈给虞孝公的,结果被她姐姐抢先收获,找了很多人也没看出这图中包涵的意思,就把这幅舆图随意丢在一边,被赫连翊偶然发现,那个被吴泳救下的贱婢也不知同赫连翊说了些什么,这幅舆图从此成为赫连翊的一件宝贝。
姒嫣听说上面的指印是奴儿留下的,再联想到赫连翊对这幅舆图的喜爱,觉得那个丑八怪的鬼魂没准就藏在图中,所以趁着赫连翊上朝,潜入他寝殿,将他藏在玉枕里的舆图偷出来,一并带着上路,若那丑八怪的鬼魂当真就附在这上面,就让普惠将它收了。
久等不到普惠的回答,姒嫣忍不住再次问他:“大师,这舆图里可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普惠终于出声,似是而非的回答:“师父没有料错,她果然有这样的本事。”
姒嫣接口:“什么?什么本事?”
普惠终于拿正眼看她:“姒夫人,若贫僧猜得不错,这幅舆图上面的血印,应该是虞孝公元年七月左右印下的罢!”
姒嫣森然一笑:“那丑八怪真在里面?”
普惠难得好心情替她扫盲:“虞孝公元年七月,图上血痕处遭受重灾,虞国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陷入僵局。
姒嫣愣了一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大、大师,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普惠低声道:“她有预测天灾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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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公子府冰室内,扶楚闭着眼睛,侧卧在冰床上,这能将人冻死的寒冷,对普通人来说是忍受,对她来说却是享受。
胥追立在冰床前,将刚刚收到的消息告知扶楚:“殿下,倾城出府后,要求去万佛寺进香,吴泳答应了。”
扶楚眼皮都没抬一抬:“随他高兴吧。”
即便扶楚看不见,胥追还是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不过,赫连翊的如夫人姒嫣在东阳府的樱渊公子陪同下,也去往万佛寺,途中与云开还有过口舌相争。”
“哦,那个女人是云开的对手?”
胥追笑了:“云开不是个正了八经的君子。”
扶楚冷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那个女人还讲君子,那么云开也不用在我这里混下去了。”
胥追很赞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殿下难道不好奇姒嫣去万佛寺干什么么?”
扶楚漫不经心:“万佛寺的佛都很忙,非但要普度众生,还兼任福、禄、寿三星的差事,偶尔还替月老拉拉红线,替送子观音送送孩子,如果佛少了,还真是忙不过来,你说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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