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对臼炮的射程不是很满意——根本也无法让人满意,便是完全不通军事的人也能够明白,这样的射程,怕是连夷人的一半也打不到!这怎么行呢?
他还没有学来官场上那般喜怒不形于色的镇物功夫,清秀的脸庞飞起一抹忧愁:“这已经是打得最远的了吗?还有没有能够打得更远的炮?”
“回王爷的话,没有。”
“皇上命我巡视炮台,这样的炮,这样的射程,你们认为是可以拱卫京师海疆的吗?”
看奕訢真有点生气了,在场众人纷纷跪了下来:“王爷息怒!”
奕訢有心再多说几句,不过对于这种火炮之类的知识实在是知之甚少,内心也清楚这不是人力能够解决的,在炮台上转了几圈,很是悒悒不乐的转身下了阶梯,一路上马带着随从、听差回去了。弄得刘杰,胡林翼等人尴尬万分,却又无法可想。心中想到等王爷把在炮台所见呈报御前,不知道又会有怎么样的严遣,心里更觉得委屈。
回到水西庄上,奕訢还是愁眉不展,弄得李棠阶和桂良等人都觉得奇怪:是不是巡视大沽炮台之行不惬意?还是有什么旁的缘故?
“我想……休息一下。”只留下一句话,就自顾自的甩下众人,回到屋中。
众人面面相觑,正在疑惑之际,刘杰等人也随后赶到了。把在大沽炮台所见所闻讲了一遍,李棠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难怪王爷会难过,皇上命他巡视,却是这样一番景况,又怎能让人不恼火?”
“山翁?您看?”
桂良总算和奕訢有翁婿之情,比较能够体谅到这个心性纯良的女婿的苦衷,“他也很难,”他说:“要避擅专的嫌疑,就不能不惟命是从,今天看到这些,却又……哎!”
这就是交心之言了。众人都是灵透之辈,也很知道当今皇上和这位六弟之间的龃龉,今上登基之后,对这个唯一可以担当得起重责的弟弟从来都是弃之不用,好不容易让他管理宗人府,却又因为君前奏对不合,招至重谴!连续的威势之下,弄得奕訢变得忧谗畏讥,树叶掉下怕砸头,他的身份尴尬,很多时候,连个可以一抒胸臆的人都没有!这一次奉旨出京,巡视炮台又出了这样的情况,想想也真替他为难。
若是装作不知道,自然不是臣下之道,若是照实回禀,怕的是皇上又会疑他。而这等武备之事,更加是历朝的皇帝万万不能容许旁人插手的事宜。这样说起来的话,还真不如刚才去巡视的时候,旁的人和他一起去,他不好上折子的时候也好有人替手。
一人向隅举座不欢,几个人的心情也低落下来,李棠阶太息一声:“千错万错,错在不甘寂寞,”他说得很是率直:“如果不是当年之事,就不会有今天之境!安富尊荣,优游岁月,何来如许烦恼?”
这样的话就太深了。桂良、宝鋆、李鸿章等人都不肯接着往下谈。胡林翼看看有些尴尬,悄悄出去让老査置酒款客,又取出珍藏的书画碑帖来展玩品评,又特为的加了一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找来,给王爷开开胸怀更]新最快整理。”
“是,小的这就安排。”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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