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范非就着火光,发现幽深丛林中,毫无一人。他心中惊诧,向刘安宁道:“你施了何诡计!”
刘安宁无奈地耸肩,说道:“我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肯能施诡计呢?”
范非头冒冷汗,战场上培养出的敏锐直觉告诉他危险临近,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结果了刘安宁比较重要。他再未发一言,手中长刀高高举起,狠狠地劈向刘安宁。电光火石的一瞬,范非身躯僵直地朝侧倒去,刘安宁闻得一丝幽香,只见明媚娇俏的少女焦急地冲向安宁,她的额头沁出汗珠,显是累极。
“你没事吧。”她眸中的担忧一闪而逝。
“谢谢姑娘相救。”刘安宁心痛再次发作,他无法支撑着站起,只能坐在地上粗粗地喘着气道。
少女眉心淡淡的忧愁,她轻轻蹲在他的身边,道:“对不起……”
“什么?”刘安宁惊讶道。
“为了我,你很辛苦罢。”少女咬唇道,“你走的那天,我疯狂地找你,我没想到你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我怨你恨你,直到一年后……我从青儿姐姐那里找到了婆婆给她的书,原来,你的离去都是为了我……从那日以后,我日日思念于你,我……无法不想……”她的眼泪倾轧而出。
他看得心疼,不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闷声道:“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何还能认出我……我好想你,我好想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但是我不能……”他扳住她的肩,直视她的双眸道:“我那么努力地克制,我不敢唤出你的名字,我……”
龙湘忽地吻住他的唇,眼泪滑过嘴角,咸咸涩涩。安宁为龙湘的柔软迷醉,他拥住她的腰,她环住他的颈,在火光的映衬下,缠绵悱恻。
长久的无声过后,安宁才终于肯放开微微喘息的龙湘。他轻声道:“湘儿,我该何去何从……”
龙湘将头轻轻倚在他的肩上,满面的凄楚,“湘儿惟愿与君长生相守。”又道:“湘儿其实今日来,是因为发现了解蛊之法想告与安宁。”
安宁喜道:“什么方法?”
龙湘伏在他耳边说道:“杀了我……”
刘安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见她面色由红转白,慌忙扶住她的肩道:“湘儿,你做了甚么?!”
龙湘嘴角含笑,闭目躺在他怀中,“其实,湘儿知道你不忍心杀我,所以湘儿便自己了结了自己……”她咳出几口鲜血,急喘了几口气,才道:“湘儿知道你在中原已有了妻儿,湘儿不想再折磨于你。只要你心中有湘儿,湘儿便是与你长生相守了。”她的手指轻轻覆在他的心上,面上是淡淡的笑容,“湘儿在这里,不是吗?”
刘安宁已泪流满面,他紧紧地抱起龙湘,靠在她已无颜色的脸庞,哽咽道:“湘儿,湘儿你这是何苦……”
龙湘气若游丝道:“安宁,你给了湘儿最快乐的一年时光……请原谅湘儿的任性……湘儿……最喜欢你了。”她的手儿落下,双目长阖。
风箫寒,鹤梦惊,驾天风直上蓬瀛。芝堂静,蕙帐清,照虚梁落月空明。
……
琰儿哭得梨花带雨,将手中半块粽子丢在盘子里,抽噎道:“这故事一点都不好,这粽子也不好!什么相思,明明是别离!”
无名无奈地拉住她道:“已经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琰儿又何故拿这粽子撒气。”
琰儿瘪着小嘴道:“那个刘安宁后来怎么样了呢?”
无名以手支颐,双眸看向远方,叹道:“当日青儿低估了人类感情的力量,虽然龙湘一死,蛊毒是解了,奈何他相思太甚,一年之后也随她去了……”
琰儿闻言,放声大哭。无名轻抚她的后背,轻声安慰。他只怪自己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但是每每闻到赤豆与粽子的香气,他总是能想起静谧的苗疆小寨……以及那些人和事……I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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