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宁的父亲是北平侯,手握重兵,权倾朝野。她的母亲是郁圭长公主,昭烈皇后的嫡亲女儿,当今圣上的亲姐姐。郁圭公主不允自己的夫君纳妾,可是偏偏又只有堇宁这一个女儿,所以从小北平候便把她当成男孩来养。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她是通通不会的,但是骑射功夫却是不错。那时她经常做男儿打扮,与侯爷一同校阅沙场,那些不熟识的将领还以为北平候家是一位世子,所以经常带着她去吃酒耍剑为乐。郁圭公主对未能给夫君生一个儿子而心怀愧疚,所以也不大狠管她,只是告诫她男女有别,不能吃酒太甚忘了规矩。
彼时剑舞盛行,堇宁身体灵活,可以将剑舞得仿佛绚烂彩霞,且每次翻飞腾挪之际,剑鸣犹如龙吟,端得上是气势磅礴。因此她的名气与另外一位舞蹈大家不相上下,慕名之人颇多,不过大多数是未出阁的少女罢了。堇宁偶尔收到溢满爱意之辞的书帛信件,不免无奈一笑,不予置之。
一日凑巧,那舞蹈大家竟然来到北都,全国哗然,都道这两位剑舞至尊将要一决高下,拼个一二等才罢。堇宁想到诗人才子口中那位从未谋面却如雷贯耳的女子,不禁也技痒起来。在得知几日后她将在北都的耀华台一舞,心想虽然不至你死我活得竞争,好歹在被人推上台时不会太丢人,于是便暗暗得准备起来。
堇宁在侯爷府的后院练舞,却苦了那些平日偷闲的小丫鬟,一个个全忙碌起来,进进出出收拾被小姐剑舞席卷的残败花枝,偶尔还要被苦思舞姿的堇宁抓住,一起寻思一些新奇的动作。一次,堇宁想到一个姿势,腾空一跃飘然在空,仿若飞鸿过隙,极为矫捷健美。丫鬟们正在鼓掌叫好,堇宁的身子却没有扭过来,脚尖轻点树杈的时候一滑,作势向下倒了过去。惊叫声起,堇宁咬牙将手中剑狠狠插入树干,只听铿锵声不断,堇宁生生将一颗树劈成了两半,人才堪堪落地。
堇宁的贴身丫鬟急急冲上来,仔细得检查了一下她的全身,担心道:“小姐,您没事吧。”
堇宁摇摇头,“手有些麻,只是可惜这剑。”她拔出救了自己的短剑,剑刃已断。
她惋惜得将断刃放在丫鬟手中,示意她收拾妥当。这把短剑是她十岁生辰时爹爹赐给她的,当她拿起剑轻轻一个抖腕便唤起剑柄上镶嵌的七色宝石闪耀出七色光芒时,就被深深吸引了,从此这把剑陪她度过了许多个春秋。第一时间更新如今剑断了,堇宁心疼大过身上的疼痛,险些掉下泪来。
“小姐,没了剑,那跟霓裳的比试……”丫鬟担忧得看着眼圈红红的堇宁,小声道。
一句话唤回了堇宁的思绪,她咬唇看了看参差不齐的刃口,“承影,我知道城里最近来了个铁匠,据说他的刀剑打得极好,不如我拿去给他瞧瞧,看看补不得。”
承影道:“小姐,承影虽然这功夫上不大通,可是也知道这把剑是天山玄铁打造的,除非那人有这玄铁,否则技艺再精湛也不可能补得好啊。”
“死马当做活马医罢。”堇宁拿起用绢布包裹起来的断剑,头也不回道:“娘亲若问了,就说我跟林家的出去了。”
堇宁早就听说那匠人的名字,只是从未曾一见。如今比赛之期将至,剑却被自己毁了,只得孤注一掷。骑马行了盏茶功夫,堇宁在北城角边寻到了那人的铺子。她推门进去,发现屋内一角熏着炉子,暖和和的倒也舒服。屋里一肌肉结实,赤着半身的年轻人正在奋力的打铁。
“店家。”堇宁急急打开布包道:“您帮我看看,这剑补得补不得。”
年轻人未停下手中动作,瞥了一眼闷声道:“这剑是玄铁所制,我这店小,没有那等名贵之物,姑娘再去别处问问吧。”
堇宁希望破灭,人也不动,只是呆呆得站在那年轻人面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这样过了一会,那年轻人放下手中锤子,颇有些不耐烦得直起身道:“姑娘,我真没法修补,您走……”待他看到堇宁满面泪珠,忙止了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堇宁看到他这样,知自己失态,手忙脚乱的收拾起布包,低头道:“对不起,打扰了。”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叫到:“你等等!”
脚步声由远及近,年轻人挠挠头道:“姑娘,要不我再看看。”
堇宁闻此,用袖子擦了一把脸,破涕为笑道:“那便有劳店家了。”
年轻人接过布包,细细得查看了一番,道:“这豁口倒是可以重新铸造一下,问题我这里没有玄铁,用精铁补一下的话倒也看不出来,你家主人也不会责备你,姑娘放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主人,什么主人……?”堇宁出来的急,在家练舞又无需穿的华贵,兼着赶路而来,发丝杂乱,看起来还真像大户人家的粗使丫头,她忙道:“你误会了……”
年轻人抬起头笑了笑,“没关系的,做错事就知道改,说明你心地还是纯善的。你刚才一定是怕挨打才哭的吧。别怕,我一定帮你把剑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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