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曦一觉醒来,夜里落了一场春雨,屋里半黑半亮。一夜无梦,睡得舒坦的她抱着枕头赖了几分钟的床才慢腾腾地半闭着眼爬起来,准备收拾收拾跟着庄令打道回江宁去。
晕晕乎乎爬出被窝,脚才着地江曦忽然觉着晦暗不明的角落里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盯得她毛骨悚然瞬间清醒。她定睛看去,一声尖叫才冲破嗓子就被一跃而起的狐狸扑到在床上,一爪子将她的嘴捂了个正着:“嘘,媳妇小声点!哎哟,对了,我们马上成亲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细长的狐狸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看在江曦眼里一张毛茸茸的狐狸脸上似笑非笑,诡异得吓死人了,偏偏当事人自己一点自觉都没,还把那张斗大的狐狸脸凑到她面前,“媳妇儿,叫什么呢?”
江曦瞪圆了眼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挣脱了那只狐狸爪子,一得解放立刻叫道:“庄宁!!!”
“你叫呗叫破喉咙他也听不到的。”狐狸眨巴眨巴眼,得意非常。
“……”江曦气结,“那你捂住我嘴干嘛!”
狐狸沉默了一下,讪讪道:“这不是庄家那小子警觉性太高,怕惊动了他妈?”
“你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吗?”堪比阿拉斯加大小的一只毛狐狸沉甸甸地压在江曦身上,差点没把她昨夜饭都给压吐出来了。她不动声色地转移着狐狸的注意力,一边心里奇怪不已,花狐狸说得一点都没错,庄令警觉性非常人可比,那屋里这么大动静怎么外边一点反应都没有?
花狐狸像是看出了江曦心中所想,懒洋洋地一翻身从她身上滚了下来,舔舔爪子挠挠尾巴:“我说媳妇儿你别痴心妄想了,说白了这里不是现实而是你心境,”说到这他的狐狸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似的,“由心入境这种技术活可就只有亲得西王母真传的我们天狐一家独有,别说庄令就是庄家的老太爷到了也没辙。”
江曦差点没一口血喷了出来,心境?还有西王母?这都什么鬼啊?听起来就和看《山海经》之类的神话小说一样忒遥远了。不管心境也好,西王母也好,既然不是现实,她放轻松了,反正早晚都是要出去的。心一宽,她也有耐心同这只不靠谱的花狐狸理论理论:“你把我拖到这鬼地方想干什么?”
狐狸嘴巴一咧,露出八颗牙齿亮晶晶的:“成亲啊!”
“……”江曦就纳闷了,“不是现实……”
狐狸脸上露出一种诡异到让江曦禁不住打了个寒蝉的暧昧笑容:“虽然不是现实,但很多事情坐起来却是和现实没什么两样的哦~~媳妇儿~~~”它搓搓爪子,跃跃欲试“事不宜迟,媳妇我们赶紧……”
它的话蓦然被一本砖头似的厚书给当头砸断,既惊又怒的江曦手里紧紧攥着床头的油灯:“你神经病吧你!从哪来给我滚哪去好吗!!你,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做成条围脖!”
她虚张声势地喊着,掌心满满地全是汗。刚刚她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疼得眼泪差点没流出来,结果人还在这静得像死了一样的破地方。
花狐狸也是有些修行,刚才吃了江曦一记冷砖是因为出其不意,吃了一次亏之后任江曦再砸连它一根毛也没沾到,就见嗖嗖一道快影,大狗似的狐狸已蹿在她面前,一爪啪嗒打掉江曦才拾起的枕头,它高傲地昂着脑袋看她,嘿嘿一笑:“媳妇别费劲了,我们快办正事吧。”
江曦怎么能不费劲啊!她恨不能生着四头八臂将这只色胆包天的死狐狸就地摁死!然敌我实力悬殊,狐狸尾巴带着劲风一扫她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再想起来已被它一爪按住,它不耐烦道:“让你别动,就别动啊!”
江曦心如死灰,总算体会到封建社会里被逼良为娼的姑娘家们的心态了,她心一横,不能杀了他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裁保清白总可以吧。反正她不是会让这只骚狐狸得逞的!她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只待最后拼尽全力一博,等了半天却没见着狐狸有所动作。她瞄眼望去,却见花狐狸不知从哪里摸拿出两只红蜡烛正正经经摆在床上,然后又在怀里掏掏摸摸半天,掏出一碟瓜子,一碟苹果,一碟花生……
“你做什么?江曦呆滞。
狐狸忙里不忘鄙视她一眼,甩甩尾巴:“成亲呀媳妇。”
“……”
原来他说的成亲,还真就是成亲……江曦略有些心虚和惭愧。
狐狸不亦乐乎地把“喜堂”摆到一半,摆动得欢乐的尾巴突然一僵,它警觉地竖起耳朵聆听。不仅是它,连江曦也听见在这片死寂之中横空多出的一道声音,滴答滴答,像顺着雨伞落下的水滴声,远方隐隐似乎还有一个人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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