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哑哑去挽茵房间找她时差点被吓坏,挽茵坐在床上,两个眼睛肿得跟金鱼似的,左手抓着根人参,右手一根一根地拔人参的须子,一边拔一边嘟囔:“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喜欢……”
哑哑以为自己看错了,把门关上又重开一次,还是挽茵坐在床上拔人参须子的画面。
一路上哑哑都在细心留意挽茵和祝文安的一举一动,他全家俱亡,自己又年幼,想要报仇必须借助一个强有力的台阶,哑哑一直在打量挽茵够不够资格做这个台阶。她医术高明,自己伤成那样,还能被她从鬼门关里捞出来,足见本事,她身边的男人也有本事,那个男人腰间的佩剑一看就不是凡品,昨日出手更让哑哑坚定他是个高手。
这个跳板,哑哑很满意,所以他拿出全部努力,不能让挽茵嫌弃他赶走他,一大早就去看挽茵有没有需要效劳的地方,结果看到了那古怪的一幕。挽茵直勾勾的目光和不断拔人参须子的双手特别像疯子,哑哑镇定心神,爹曾说过,高手总有些与常人不同的爱好。
这个行为,挽茵是从小书里学的,小书里有个青楼女子想跟祝文安一度*,便摘了一朵牡丹花揪花瓣占卜“他回来,他不会来,他会来……”最后一片花瓣落在“他会来”上,结果祝文安就真的来了,并和他发生了接下来一万字的事情。挽茵想要效仿她,房里没有牡丹花,无意中看见人参下面长了一堆须子可以揪,灵光一闪。
这不是个好想法,牡丹花只有几片花瓣,人参的须子何其多,挽茵揪了一早晨还没揪完。
哑哑正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有一个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这个人似乎没感觉到挽茵黑压压的气场,大咧咧地说:“小茵茵~吃早饭了~”
挽茵抬起头,双眼生无可恋地看着张之栋:“你去吧,我不吃。”
“那怎么行,你不去谁结账,我哪有钱吃饭。”
哑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没眼力界的人,挽茵明显有心事,他好似感觉不到,只关心自己的早饭,硬是把挽茵从床上拉了起来。
挽茵哪有心情吃饭,张之栋仗着力气比挽茵大和厚如城墙的脸皮,硬是把挽茵拖下楼。
桃绯和楼西客早已点好了一桌子饭菜,祝文安也和他们坐在一起,挽茵的心突然被浇了一盆凉水,祝文安下楼吃饭竟然没有喊她一起,以前,祝文安洗漱好后什么都不会做,就一直站在她门口等她。
昨晚的逃避伤了他的心吧?生气了?放弃了?还是……不喜欢她了?
张之栋把挽茵拉到祝文安对面的位置,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挽茵浑身不自在,不时偷偷看对面的祝文安,祝文安的眼睛……一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他一直闷头喝粥,反而更显得刻意,分明就是害怕看见她!
挽茵和祝文安之间虽然只隔了一张桌子,却像隔了一条峡谷,连坐在旁边的楼西客和桃绯都被他俩尴尬的气氛弄得吃不下饭。
桃绯胳膊肘撞了撞挽茵,小声说:“不就是去了趟青楼,又没做什么,你不要这么对祝公子吧?你看我一点都没难为夫君。”
挽茵无言以对,桃绯的话反而提醒了她,如果祝文安喜欢她,为什么还去青楼,一定是贪图她的美貌想玩弄她的感情!纨绔子弟!人面兽心!
楼西客也小声对祝文安说:“昨天我就劝你,你都有挽姑娘了还去那种地方,挽姑娘能不生气吗?”
祝文安意味深长地看了楼西客一眼,他哪里劝过,昨天听说能跟祝文安去青楼,他高兴得就差把房顶掀下来。
哑哑心里也替挽茵和祝文安着急,有祝文安在挽茵身边总比没有好。
全程不受影响大吃特吃的就只有张之栋:“老板,再盛碗粥,记那位姑娘账上。”
祝文安并非因为挽茵不回答而生气,昨晚他睡的也不好,脑子里始终回响着花卿的话,挽茵要救的人是谁?也许她心里真的有一份喜欢,但一想到,他并不是她心里唯一的选择,他就在后悔自己鲁莽的提问。
祝文安不敢抬起头,他害怕挽茵看见他的脸,她是大夫,一定会发现,他整晚未眠。
和桃绯一起吃饭是件压力很大的事,桃绯夹菜的时候袖子总是不小心掉出虫子,挽茵坐在她旁边尤其倒霉,吃着吃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只虫子,有几次挽茵差点下意识用筷子去夹那只虫子。
虽然祝文安一直注意压低自己的头,挽茵还是偷看到他眼底的乌黑,他也没睡好?活该!谁让他要跟那些烟花女子聊天,一定是连晚上都在回想她们,下流!心里这么骂着,挽茵的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吃完饭就找了一粒药丸让哑哑给祝文安送去,还随药附赠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泡水喝。
祝文安拿着药丸,心中撩动,她还是注意到了,说明她至少眼里有他吧?祝文安的脚仿佛有了思想,自己走到挽茵门外,手不听使唤地敲响挽茵的房门。
“进来。”
挽茵正在教哑哑认字,祝文安搬了把椅子坐到挽茵旁边,默默地听着她说话。
“回草又叫防风,一般长在丘陵和多古砾山坡上,有祛风解表,胜湿止痛止痉的功效,防呢,就是防不胜防的防,风呢,就是风流周党的风……”
“风流倜傥,不是风流周党,写字不要简写。”祝文安忍不住纠正,他在书香门第长大,实在受不了这种低级的错误。
挽茵的目光不得不移到祝文安脸上,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脸上跟画了鬼脸似的暗沉模样,一起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你眼睛,让人打了?”
“别光笑我,你现在说是哑哑的亲生母亲都有人信。”
堆积了一夜的冰山,融化它只需要一瞬间,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句话都能让对方防线崩溃,这样的他们,正坐得很近很近。
“陪我喝点酒吧?”祝文安声音轻柔地请求,这样的声音,和昨晚叫挽茵名字时一样,挽茵的心又被电流兹兹电了两下,点点头,其实她不喝酒,但她怎么能拒绝祝文安用那种声音说出的请求。
“我们去镇上最大的酒楼?”挽茵拍拍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钱包,意思是爷有钱不怕花。
祝文安摆摆手:“不去人多的地方,我们去林子里喝。”
对于酒,挽茵不懂,祝文安挑了两坛酒,两人一起把酒坛子搬去外面林子里,这里倒是好景致,郁郁葱葱的草地上长着几棵笔直的白杨树,阳光和暖地洒在树叶之间,树上还站着两只黄鹂鸟。
“以前我和段弥君经常在一言堂的后山喝酒,就像现在这样。”
听到段弥君的名字,挽茵总有点心虚,毕竟她原本打算利用段弥君在祝文安心里的影响力接近祝文安。
“那段弥君死了以后谁陪你喝的?段小柔?”提到段小柔的名字,挽茵心里也酸酸的,祝文安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我自己喝,也是在后山,在弥君的墓前喝。”
看祝文安失落的神情,挽茵竟为自己提起他的伤心事感到愧疚,她竟然感到愧疚!
“你以前喝酒吗?”
“有时会喝药酒,尤其是体虚的时候,喝药酒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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