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郭虎禅醒过来时,发现侯轻舟已经不见了踪影,起身走到窗前,郭虎禅用手挡住有些刺眼的天光,然后看到了院子里的汉儿们。
杜老大看着侯轻舟他们,心里有些愧疚,但是很快他又硬起了心肠,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我有件大事要去做,也许会死。”杜老大的声音有些低沉,李梦枕带来的好手不多,而且这件事情只能成功,一旦失败,即便他们死了,也将默默无闻。
看到杜老大的样子,那些汉儿们笑了起来,侯轻舟开口道,“叔,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站在楼子前,郭虎禅看着杜老大和侯轻舟他们说话,心里面猜测着杜老大要做的大事,昨夜杜老大彻夜未归,他相信杜老大一定是去了鸟飞州都督府。
杜老大抬起头,看到了沉思的郭虎禅,他皱了皱眉,走上了楼梯,他可以带着侯轻舟他们去赌命,但是却不愿让郭虎禅卷进去。
“过几天范宽会带你去敦煌,到时候好好念书。”杜老大跪坐在地,朝郭虎禅沉声吩咐道,他有时候想要是自己能手把手地教这个小子骑马射箭该有多好,不过他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我不想去。”郭虎禅同样跪坐着,身姿挺拔,身上有一种英武的贵气,他直视着杜老大的眼睛,目光中丝毫不让。
“你不去也得去。”杜老大的声音生硬,他不想郭虎禅白白送死,“我连自己都顾不上,更加顾不上你。”
“你们是要去石国,而且有缇骑司的人找你。”郭虎禅不紧不慢地说道,但他的话已自让对面的杜老大,独眼中露出了精芒。
“你怎么知道?”杜老大的脸如同铁石般发青,渗血的独眼里闪着凶戾。
“有人鼓动那些游侠去刺杀石国的国王,而杜大哥你说过你是缇骑司的百户,昨天晚上你没有回来,一定是去了鸟飞州都督府见了什么人。”郭虎禅对于杜老大身上透出的杀气毫不在意,仍旧是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他说的只是些寻常的事情罢了。
“你很聪明。”杜老大眼中的血色褪去了,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但是接着他叹道,“可你太小了。”
“我杀过马贼。”郭虎禅的声音安静,接着他的手动了,腰里别着的短刀,被他扎在了两人间的案几上,“我的刀很快。”
看着那柄自己送给郭虎禅的短刀,杜老大大笑了起来,他终究是小看了这个小子,而郭虎禅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大笑的杜老大,等着他的决定。
“好,我带上你,死了不要怪我。”杜老大直起了身子,朝郭虎禅恶声道,脸上的表情凶狠。
“我欠你一条命,要是你死了,我这辈子都报不了你的恩情。”郭虎禅盯着杜老大,收回了短刀,大声道,“所以我不怕死,我只怕报不了你的恩情,这辈子都欠你一条命。”
看着骄傲的郭虎禅,杜老大笑得很开心,当初救下这个小子的时候,他只是觉得他和那位殿下有些像,但是现在他发现两人的性子也那么相似。
片刻之后,客栈顶楼的厢房里,汉儿们都到齐了,杜老大既然要带他们去搏命,就不想他们死了也当个糊涂鬼,他虽然还是缇骑司的人,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情的百户。
“太宗皇帝生前留下的祖制里第一条就是妇人不得干政,文皇帝即位后倦怠武事,文臣得势。”杜老大扫视众人,说出了一些朝堂秘辛之事,从太祖朝开始,就是勋贵掌武事,到太宗朝时仍是如此,文皇帝继位后,大汉光北线至西线的疆土上,便陈兵百万,军费开销巨大,文皇帝偃武修文,任用文臣,打压勋贵,二十年里内阁成了名副其实的总掌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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