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杲这世的躯体记忆里,没有安平王刘续的一丝印象,想来躯体刘杲与他的关系也不怎么样,此时如若相见,怕是适得其反。这一切自然不能与封平直言,刘杲只是模棱两可的说:“虽皆是诸侯王,两人之心不同!”
“两人之心不相同?怕是左军以为安平王老迈不堪重用吧?不过这却与我无关。”封平稍作考虑,又道:“说来,我与这甘陵王还有几分情谊,这便为左军引荐!”封平似乎根本不准备为难刘杲。
“有劳司马相助!”
封平吩咐亲兵严守各门后,方才带刘杲直入后院。经过几道曲廊后,便见一头发色斑白,身着丝绸宽袍的老人盯着园子里盛开鲜花若有所思。老人背后,两名婢女侍立两侧。只看这老者一眼,躯体的记忆就告诉这“老人”便是才刚刚四十多岁的甘陵王刘忠。
尽管刘忠神态悠闲,可刘杲知道刘忠内心深处的情绪,绝对不会如表面那般安详,要知道刘杲在前年拜见刘忠时,刘忠尚无一丝白发。四十多岁便白发丛生,刘忠的心又怎会安详?
四十白发生,岂因老病故?非是忧连心,便是愁伤怀。
刘忠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封平到来,而有所波动。自黄巾起事至今,刘忠已经幽困此处小半年,昔日的怒火也早已淡去,至今也逐渐习惯此处。反正,刘忠昔年身在甘陵时,他活动区域也不过限于七城一国之地,而且更多时间是处在王宫一隅之内。换句话说,刘忠在二十多年前,就已习惯宅男生活。
自桓帝即位,房植与周福相争,天下盛传“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后,甘陵遂因两人分为南、北二部。以致后人范晔在《党锢列传》中感叹:“党人之议,起自甘陵”。
而后,党人、宦官在朝堂斗争尖锐时,党人一方“竖宦之门徒,虽龇牙之罪,必杀之以正民心”,宦官一方,也因党人擅起刀兵,在朝堂上讽杀诸名士。甘陵身处天下党议兴起之地,可想有多艰难。甘陵王欲假心依附宦官,又恐国中党人以此罪己;欲附党人又恐有渤海王刘悝{li或ui}之难再现。
想那渤海王刘悝,可是孝桓皇帝亲弟弟,又是今日皇帝前宋皇后姑父,尚因得罪王甫而被诛杀,何况是甘陵王?渤海王刘悝被诛杀,是熹平元年之事,距今不过十年。刘忠甚至还清晰记得他父王当年临死时,好生嘱咐他道:“汉世衰败,可潜藏九渊之下,不可显名在外,不然必遭绝脉之祸!”
封平将刘杲介绍给刘忠,封平因为刘忠乃是汉庭诸侯王,故把刘杲大破官军的武功尽数隐去,只言刘杲善《左传》,又是一手好字。刘忠听闻封平介绍,但颔首而已,不与两人相谈。
刘杲现在还不知,宝沙是否将自己心意转达给刘忠,以及此时刘忠是何心思,当下也不敢妄语。封平见刘杲不言及事,以为刘杲所言不欲同自己一同参与。封平暗下自有主意,唯恐刘杲因为忌讳自己就此离去,便言自己尚有他事,道:“子羽与甘陵王稍等,我去去就来。”
见封平退出,刘杲才上前向刘忠问安:“叔父,还识小侄否?”
然而,令刘杲奇怪的是,刘忠竟然道:“子,何人矣?”按理说,既然躯体刘杲记忆里对刘忠印象清晰,躯体刘杲又与刘忠儿子刘永相善,刘忠也当认识躯体刘杲才是,怎会不认识自己?刘杲入广宗城后,可没有化过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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