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点头道:“老奴自认葵花神功天下无双,为何难胜佛木?可是我这葵花神功还有甚么缺陷?”
李二低头沉思,琢磨着应该如何开口。
良久。
李二道:“你便当我是那佛木大师,我攻一招,你来破解。”
德全知道李二不会武术,对于武术的理论却是到了大宗师的地步,立刻屏气凝神的全面戒备。整个人登时便如山岳耸岻,沉稳巍然,黑色的袍子无风而鼓。
李二当然知道德全平日里那猥琐的奴才的模样都是装扮出来的,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李二做出轻松惬意的模样:“德全小心,我要出手了。”
德全的身子微微后错,直如伺机而扑的猛虎,便似引而不发的满弓一般。
李二随手就手中的茶水泼往德全身上,茶杯亦拖手而出,直砸德全的面门。
莫说是李二随手泼出的茶水,便是强弓硬弩激射而至也难伤的了德全。
偏偏德全便当真的把茶水当做了佛木大师的凌厉攻势,高手过招不似街头泼皮的殴斗,最讲究的便是一招半式间的胜负。德全知道自己若是避退便是认输,唯有招架或者格挡反击。
奈何这茶水迎面而至,根本就是无迹可寻,看不出暗含的招数和变化。德全先是捏了个“封”字诀,发觉不妥,遂准备以围魏救赵的法子攻敌之必救,却发现在击中敌人之前,茶水已经首先打中了自家。几番踌躇之下,竟然不知该用何种招数,心中一片骇然,任凭那茶水泼在自家脸上,紧接着便是“啪”的声响,茶杯刚巧不巧的砸在脑门。
德全登时呆住,若是被佛木那样的高手击中脑门,定然是必死无疑,德全对自己武功的自信瞬间瓦解。原来自家苦苦修习甚至不惜自残身体所练成的葵花神功竟然如此不堪,心智几乎崩溃。德全任凭那脸上茶水淋漓,老眼中落下混浊的泪水:“驸马爷爷,老奴今日方知自己之浅薄,我这几十年的时光是白白的耽搁了。”
李二知道这样的把戏只能蒙骗一时,过不了多久德全就能清醒的认识自己和自己的武功:“德全何出此言?”
“老奴妄自尊大,以为武学一道便是称不得第一,也在三甲之列,却还是当不得爷爷的一杯茶。还练这功夫何用?”
“若说武学一道,你亦算是当世少有的高手,只是已到了心竭技穷的关头,再难有进步罢了。”
德全闻听大喜过望:“爷爷说老奴是高手?”
“你那葵花功出手迅捷,来去如电,当世难匹。”李二顿了一顿:“武学又有大乘小乘之说,你的小乘武学已经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若是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则是万难。唯有登大乘武学只殿堂,方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德全嗜武如命,听李二说出这般闻所未闻的道理,便如色狼逢美人,酒鬼遇佳酿一般的两眼放光:“驸马爷爷方才的招数就是大乘武学?”
“你这人未免太过拘泥不化不知变通,任你的招数如何行云流水,如何融会贯通,终究是斧凿痕迹太甚。不论何等精妙的招数总是有迹可寻,难逃高手的眼力。”
德全从李二的话里好像领悟到了什么,感觉自己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境界,但是这种感觉只是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驸马爷爷教我。”
“我方才泼那茶水本就是随手而为,自是没有招式,你如何能破?”李二大声道:“大乘武学讲究的便是神而明之,存乎于一心。需知人为活,武为死,是人使武非武使人,以无招胜有招最为关键。”
德全的修为本就是宗师的级别,李二虽然说的笼统,他却理解的分明,“以无招胜有招”这句最为震撼,彻底颠覆平生所学。当即盘膝而坐,沉思李二这句话的精髓。
片刻功夫,德全便一跃而起,“以无招胜有招,老奴明白了。”
德全欢喜的不可自制,全力施展功夫,围绕房间上蹿下跳。但见一道淡淡的黑影诡异的盘旋不止,整个房间都是森森的鬼气。
“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
李二暗道:说了半天我都不明白,真不知道你又能明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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