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舷拖轮稳住,保持速度。右舷注意调整舰身姿态。务必保证舰首始终垂直于干坞入口”注视着两舷四条拖轮稳稳的拖拽着亲王号那庞大的船身,以4米每秒的龟速向船坞挪动着,舰长大人很是满意。他估摸着以现在的情况,只要不出大乱子,一个小时后便能到坞口庆祝了。
可惜凡事往往是事违人愿,这厢舰长大人还在打定主意安全进坞,那边不久就出了乱子。右舷负责调整舰身姿态的四号拖轮,由于驾驶部门的方位计算错误,导致整个船身打横,拉扯力迅速下降。而左舷和其对应的拖轮根本来不急反应,依然开大马力死命拖拽着舰艇,带着亲王号庞大的船尾迅速往左舷偏转。
“该死!2号轮停车!赶紧停车!你们这群白痴。”感觉到船身异样偏转的舰长大人,反应很快,操起手中的通讯器便破口大骂。
可惜为时已晚,船毕竟不是车,哪怕是小小的拖轮依然有着强大的惯性。虽然他们立即按舰长的指示操作了。但悲剧已无法避免。
首先倒霉的便是4号拖轮。船体打横的它在亲王号巨大惯性拽扯下,迅速向左倾斜并最终倾覆。整个船身宛如翻个的王八一般,来了个底朝天。红色的船壳带着攀附其下的水藻暴露于空气之中。两个螺旋桨还兀自旋转着。除了在左舷工作的部分水手外,全部船员都被倒扣的船体掩埋在水线下,死啦死啦地是一定的了。扯断的钢缆犹如橡皮筋一般弹起老高,最终落入水中,激起一片涟漪。
“噢!悲剧啊!”亲王号上正无所事事看热闹的群众们,无不以手抚额叹息道。虽说对悲剧的发生早有预料。但谁也没真期望见到如此惨景。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平时有些龌龊也就罢了。若真要在此时落井下石未免有些不地道了。
“看吧!我就知道驾驶部的那群杂碎靠不住。幸好哥们有远见,自动请调到医务部了。”原二管轮,现副医务长朱二同志,叼着烟满脸怜悯的说道。不过在他心中却深为自己有先见之明,及早脱离苦海很是得意。经历了惨烈的水闷事件后他明白一个真理——那就是水线上的杂碎们全都靠不住,无论是航海部门还是指挥部门。
“得了吧!你那是专业够好。”赤裸着上身,歪带着水兵帽的马甲撇了撇嘴,叹气抱怨道。没办法啊!人比人气死人。别人可是舰长大人眼中的专业性人才,硬是能靠着外科医生的PAPRT混到舒服位置。哪里像经济法专业毕业的自己,说好听点属于基本劳力,实际就是一打杂滴。真真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嘿!伙计你算不错了。”看见马甲有些泄气,朱二同志很是贴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就是偶尔洗刷下甲板,擦下炮弹嘛!但你的编制还在观通部门嘛!总比肖白浪那群水线下的倒霉蛋来的强。喏!看看接替俺职位的金求德二管轮,这不被闷在水里了咩?”朝正在往外冒气泡的四号拖轮努了努嘴,朱二沉痛的道。结果话音没落那边又出状况了。
因为4号拖轮的倾覆,钢缆的断裂。原本由3、4号拖轮共同分担的牵引力全给落在了3号轮上。在亲王号庞大惯性的撕扯下,本已崩的笔直的缆绳压力剧增。最终,随着砰的一声响,被扯成两截。
断裂的钢缆宛若两条鞭子一般分别以拖轮和亲王号的舰首的两个系留点为中心,呈彼此相反的方向横扫。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拖轮的状况还算好点,除了损失了几根栏杆,抽破了几块舷窗外没啥大事。最多也就是个别船员被飞溅的玻璃残渣扎破了脸,血流如注啥的。
相形之下,亲王号的损失可就大了。携带着巨大动能的钢缆好像扫过的大功率激光一般,呼啸着从一水正在船舷边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身上拂过,带起一蓬蓬血雨。甲板上立即哀嚎四起。
那些有幸被钢缆光顾的群众,人品好点的被直接抽掉脑袋毫无痛苦的毙命,稍微差点的则是被削去胳膊大腿,痛苦呻吟。而最惨的则莫过于舰上的那三位准海王直升机机师。这些号称空中英豪的倒霉蛋们硬是被钢缆栏腰扫过,复古的ly了一把儒家先贤方孝孺夫子。
灰白色的脊骨茬子、绿色的肠子、褐色的肝外加一些五颜六色的零碎仿佛不要钱的下水一样铺满了他们身下的甲板。混在在这些零碎中的则是流淌的恍如开了闸的河水一般的鲜血。巨大的疼痛让他们连开口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的用手抓挠着身前的甲板。随着他们剧烈的喘息血液还不停的从其口鼻中喷出。
“我日!快救人。”在医者本能的驱动下,正在和马甲侃大山的朱二怪叫一声飞速向惨案的事发地前甲板冲去。
“擦!老子早就知道会出乱子。”被朱二这声怪叫从震惊中拉回的马甲也顾不上自己是否懂急救了,忙不迭的紧跟其后,向事发地赶去。
随着二人的行动,其他还在发懵的围观群众也纷纷回味过来,急忙忙的跟去。整个甲板又是一片鸡飞狗跳。
“救...救命...我...我的胳膊。”一个满脸是血的身影拦住朱二。手里还拿着其断掉左臂。若不是通过其头上显示的ID,朱二根本认不出此人是声纳部门的游兵。满面的鲜血和巨大疼痛下扭曲的面容,让原本温文尔雅的帅小伙狰狞的宛如地狱的恶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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