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琳觉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清醒过了,虽然身体四肢都因为那药丸的作用疲软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但大脑的运转都丝毫没受身体的一丝影响,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全速运转,周遭偶人的议论声依然能偶尔传进耳朵,但齐琳的却丁点没有刚进来时听到入迷头晕的现象。
事实上此时的齐琳压根没有理会周围四处可见的诡异的人偶,她的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小心控制着自己此刻软绵绵的身体在不摔倒的情况下一步步向內间前进,这感觉有点像是突然附身到了一块抹布或是一团水身上,齐琳甚至觉着自己已经将自己的腿扭成了麻花一样的形态。
可尽管如此,齐琳的确是在缓慢的向前走着,且的确是靠着不规则的“S”型路线最终靠到了內间门口,接着要抬腿迈过门槛时一个踉跄跌了进去,但却竟也并没有跌下去,反而几个疾步,最终停到了桌前的大皇子近前。
大皇子这时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刀,倒不是做完了,而是正拿着白布擦拭着茜采脸上的血迹,但看起来非但没有能擦拭的干净,反而越擦越多,茜采的整张脸都已被血染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估计以往做的正常人偶都是不会出现类似血流不止的问题,对此没什么经验的大皇子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一会拿起剃刀一会放下绷带的,似是不知该先做什么的好。
直到齐琳跌进来,大皇子才猛然一惊般,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齐琳,目中惊诧一闪而过,接着便有些气急败坏的扔下了手里的刀带,退后一步又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小瓷瓶,当然,这次不是再等着齐琳再次自投罗网了,而是揭开瓶塞后便立刻抬手一挥,撒出了一阵粉末状的烟尘。
但大皇子却没想到这次的齐琳却还是没有后退闪避,反而猛然欺身上前,猛然握住了他的手心,接着站不住了一般忽的自左面绕了个圆跌了下去,只是在这过程中,握着右手的双手却是丝毫未松,当然大皇子并不会知道,在另一个大千世界,这套手段其实还有另一个系统的名称——
反关节技。
“噶叭!”听到大皇子右手手腕上传来的清脆声响,屏着呼吸的齐琳双眸一亮,却还是未曾就此放下心来,趁着还有力气之时,一个翻滚探身捡起了刚才摔倒时掉落的小刀,看准了大皇子放在地上的左手位置,借着全身的力气干脆的扎了下去,伴着大皇子凄厉的一声惨叫,刀身入肉,笔直的□□了大皇子的左手正中。
一直全神贯注的齐琳终于松懈了精神,这才忍不住的长长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奇异幽香也随之飘入鼻端,齐琳便也再一次的浑身瘫软,无力的背靠书案,倒在了平滑的地砖之上,这一次的无力怕是比之前药丸那一会还要更严重些,但齐琳的心情比之方才却是不可同日言语,非但没有惊慌无措,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畅快的笑意出来。
卫倾城头顶的玉牌已经取下,大皇子的双手又已经都不能再方才一样的掐手诀,虽然还未曾真正脱险,但外间的卫贵妃却是总算脱离了立马便要魂飞魄散的下场,至于之后这事怎么收尾?只要卫倾城还在就都交给她解决的事,齐琳毫不细想,心里自然是轻松了许多。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大皇子却是极其大声的惨叫着,许是从未受过这么大痛苦的缘故,一手脱臼、一手受伤的,腿脚又有些不便的大皇子竟是连起身都做不到,只是在地上不停翻滚着,伴着声声惨叫,看来倒也是分外可怜。
但这次的齐琳对大皇子的惨状却是连丁点的同情都生不出来,无言的在旁等了一阵后,见对方的惨叫仍是没有消下去的意思,没好气的开口呵斥道:“行了,又要不了你的命,脱个臼就嚎成这幅样,那桌上的茜采又是招谁惹谁,让你弄成那副样子,以后可怎么活?”
大皇子哭嚎的声音一滞,接着却又哽哽咽咽的大声说了什么,只是因为缺了整个鼻子和半个嘴唇,声音听起来却着实是奇怪模糊的很,乍听之下压根分不出他到底是说了什么,估计以往大皇子一直不开口,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好在大皇子发泄一般,又哭又叫的将这句话来来回回的重复了好久,听了许多次后,齐琳终是从听出来的几个词语中拼出了这句话的原貌——
“说好的,她答应过陪我一辈子的!”
听出了这句话的齐琳一时无言,心里满是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停了半晌后又气愤的控诉道:“那我呢?卫贵妃呢!她可没欠过你什么!你凭什么要害得她魂飞魄散?”
大皇子的哭叫猛然一停,顿了半晌后又一次的开了口,这一次的声音小了许多,犹犹豫豫的听来还有些诺诺的畏缩委屈,好在这次不是哭喊着说出来的,好分辨了许多,加上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齐琳倒是很轻易的便听出了大皇子说的是什么:“我又没害你,师父说了,妖鬼都是该死的。”
“你师父?”齐琳一愣,紧接着福至心灵,立即口下不停的问道:“什么人?国师龙青槐吗?他是你师父?”
大皇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却还是努力的挪了挪身子,离齐琳远了些,小声的回道:“师父就是师父。”
齐琳显然不满意这个废话一样的回答,面色严肃的张了口正打算再问些什么时,屋外却忽的想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接着是恭谨的声音:“大皇子,您这次的人偶可做好了?可要奴婢进去帮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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