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一行人拿下了湘阴县城后,就占了县衙,由云澜暂领县务,其他人等则去休息,这且按下不表。
此时,长沙城内,黄忠浩家里,为了他答应担任巡防营统领一职,黄氏兄弟差点吵了起来。
“大哥,您怎么这么糊涂,都这个时候了,还出来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旦有变,不但大哥要身遭不测,恐怕还会祸及家人!”说话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汉子,两只小小的眼睛,精光奕奕,正是黄忠浩的弟弟黄忠绩,字诚斋,光绪年间廪贡生,如今领湖南候补道。
“二弟,你不用说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黄忠浩叹道,他当然不能将余诚格向他下跪的事情,明白说出来。思想上他算半个新人,所以才会与唐才常、蔡锷等人为友,但作风上他又是个旧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了余巡抚,这个巡防营统领就要全心全意做去。
“大哥,什么苦衷,让您宁可押上我们全家人的性命?”黄忠绩并不罢休,只想劝乃兄放弃巡防营统领一职。他与新军第五十标第二营管带梅馨交好,二人之间经常互通消息,他已深知新军如今就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可能化作一股洪流将省城长沙淹没。
“荣棠,大哥素来信任你,你也劝劝大哥。”见劝说无效,黄中绩又转身对着旁边一穿着武官制服的三十许年轻人说道,此人是黄忠浩从四川带回来的心腹,如今在巡防营任一营管带,名字叫做甘兴典,字荣棠,湖南湘阴县人,也是一员猛将,最为黄忠浩倚重。
“大人,属下以为,您这个时候出任巡防营统领,时机的确不十分合适。新军不稳不说,就是巡防营弟兄,也是军心涣散,人人思变!”甘兴典斟酌着道。
“什么?你如何得知?”黄忠浩相信甘兴典不会欺骗自己,因此大惊问道。
“巡防营弟兄哪个不怨声载道?”甘兴典苦笑着说:“朝廷待新军士兵和巡防营士兵,太不公平。新军士兵待遇优厚,冬季是棉军衣,夏秋季一律是番布军服,正兵每月饷银最初是四两五钱,现在已经加到七两。巡防营弟兄却待遇菲薄,正兵每月饷银三两三钱,除年发蓝布单军服两套外,无其他装备。”
说到这里,甘兴典语气渐渐激昂,毕竟他也是巡防军一员,弟兄们的这些怨气他都感同身受:“要是新军比咱们巡防营弟兄多领军务,咱也无话可说,可是如今省内驻防和剿匪要务,哪一样不是咱们巡防营弟兄担着?弟兄们穿着草鞋翻山越岭,见到的人无不说:‘巡防营是打仗的,常备新军是摆看的。’朝廷如此待咱们,弟兄们能不寒心?”
黄忠浩听了暗暗头痛,军饷问题却不是他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他只有去请求余诚格巡抚,给巡防营士兵增加饷银,以解燃眉之急。
不过,此时,他只好宽慰甘兴典道:“去和弟兄们说说,本统领会向巡抚请示,从速改善弟兄们的待遇。”
“大哥,您还铁了心要做这个巡防营统领啊?”黄中绩脸色难看,几乎是哭着道。
“二弟,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绝不会累及家人的。只是这个巡防营统领,我不得不担任一段时间。等撑过这段非常时期,我会立即向余巡抚请辞的。”黄忠浩语气坚决。
“哎……”黄中绩长叹一声,不知说什么好,他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无法劝得乃兄回心转意了。
“荣棠,你立刻去通知各营管带,明天凌晨六点,务必到巡防营统领处集合议事。”黄忠浩吩咐道。
等甘兴典领命而去,黄忠浩穿戴齐整,来到了巡抚衙门。
“抚台大人,现在巡防营弟兄怨声很大,一致请求提高待遇,属下觉得要稳定军心,只能酌量增加士兵饷银,请大人恩准!”见礼过后,黄忠浩立即向余诚格请示道。
“泽生啊,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本抚也无权擅加军饷,否则罪在不赦。本抚会立即向朝廷上奏,提高巡防营待遇。”余诚格拈了拈短短的胡须,为难道。
“大人,如今形势紧张,上奏朝廷,一来一去,还不知要几天,缓不济急啊!”黄忠浩急了。
“那怎么办呢?”余诚格虽然家财万贯,但他是个吝啬的主,要想他破家为国,那是绝无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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