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高悬苍穹,银汉里群星璀璨,交相辉映。梁山泊水轻拍着堤岸,发出低沉龙吟之声,岸边一支军队踏着月色,正向郓州城方向急进。
这支军队已经疲惫不堪,尘色满面,汗流浃背,但将士们的脚步仍然有条不紊,坚定向前迈进。见到泛着白浪的湖水。有人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洗去满身的汗水,让三月里夜晚依然冰凉刺骨的湖水浸透炙热的全身。
岸边宿鸟高飞,栖雁夜鸣,纷纷被这群不速之客给扰了清梦。
呼延弘义站在高处,双手叉腰,放开嗓子吼道:
“谁走不动了?走不动就吱一声,本将军这里有收容站!”
“呼延将军莫要小看人,我等是步军,若是凭两条腿跑不过弃马步行的骑军,将来有何面目敢称步军第一?。军士们回道。
“对,既要做步军。那就做步军中的第一!”呼延弘义给疲惫的部下们打气,“要做步军中的第一。那就要做义勇军中的步军第一军!”
“将军说的是!我们是步军第一军”。义勇军步军第一军的将士们骄傲地齐声高呼道,声震四野。
与步军第一军相隔不远处,传来一阵热烈的呼应声,那是朱贵率领的步军第二军。自数日前离开洛阳以来,两支步军或并肩而行,或你追我赶,定要分出个上下。呼延弘义见第二军赶了上来,连忙率领部下。再次踏上前程。
骑军也不甘示弱,他们虽是徒步急行军,还要各牵着两匹战马。也不遑多让,骑军第一军与第二军分别在陈顺与冯奂章的率领下急进。他们唯一的有利之处在于可以将身上所有的零碎驮在马背上,所以,步行的骑军也能追在步军身后。
这本是一次颇含深意的军事调动,按照朝中权臣的意思,只要按期抵达指定地点就行了,但主帅韩奕认为这也是一次难得的长途拉练机会。每人除了兵器、弓矢、盾甲。仅带三天的干粮和一只水囊,每天仅仅给两个时辰歇息,磨炼着将士们的耐力与意志。光行的快,并不算什么,诸部沿途必须保证一个不少地抵达下一个宿营地,如此一来行军时不能将队伍拉得太长。
虽在国内行军,但仍广散斥侯。韩奕李威率斥侯营,避开大路,专找偏僻之路,再命吴大用率弓弩手遇河架桥,遇山开路。医官、火头军、马夫各司其职,虽然舍近求远。但行军速度惊人,行动又颇为隐蔽。以至于大军过了曹州,开封府的人才知晓。沿途州县对这支不明武装疑问的奏折雪片似地飞向京城,以为天下又乱,而京城人以为又有人想要洗劫京城了。
义勇军军士们虽然疲惫,但却毫无怨言,因为包括尖帅韩奕在内,除了斥侯、传令兵与辅助部曲,皆是官兵一致。
冷月无声,在银色的月光下。只剩下杂乱的脚步声,刀枪碰撞声,还有壮士们急促的呼吸声。韩奕夹杂在马军的当中,与部下们并无二致。况且他还特意披着不下二十斤的铠甲,如同战时。
“报!军上何在?”飞骑从前方驰来,马背上的信使探着脑袋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拨索着。
“何事禀报?”韩奕问道,并不停下脚步。
“报军上,先锋指挥使李威命小人禀报,他的斥侯营已经抵达郓州城外!”信使大声说道。
“此地距郓州城还有多远?”
“还有三十里!”
“步军第一军与第二军抵达何处?”
“前方十五里!”信使犹豫了下又说道,“禀军上,步军两军各不相让,曾一度大打出手。”
“哦?那么哪一军吃亏了?”郑宝问道。
“回衙内,他们混作一团,结果是难分彼此。双方都忙着赶路,无暇理会这些事情。只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又都争着往郓州进发。”信使回道。
韩奕莞尔一笑,命道:
“命李威在郓州城外寻个地方扎营。我军诸部抵达郓州大营后,各部均不得喧哗,立刻转入休整。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走动,更不许叩关入城。”
“是!”信使得令。翻自上马,又疾驰而去。
郑宝已经累坏了,他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磨出了血泡,但表情仍处于亢奋之中。蔡小五回头问道:
“小宝,可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记得。”郑宝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打量了身边的水泊一眼。月光下他的眸子闪着亮光,“这里是梁让 泊,我怎么会忘记呢!”
郑宝当然不会忘记,开运末年逃难时,他与韩奕、呼延弘义等人失散。混乱中他与吴大用、蔡小五二人到了梁山落草,成了当年占据梁让 的一伙强盗中的一员。
那梁山原本还是一块地势地注的陆地,开运初年黄河溃堤,水淹汴、曹、单、濮、郓五州之境,环梁山合于汉水,将大野泽与梁山连成一片,那梁山就成了数百里水泊中一块岛屿。而汉水与济水,正是
“梁山是个,好地方!”蔡小五赞叹道,“有山有水,是个落草的好地方。易守难攻!”
冯奂章回头质疑道:“巴掌大的地方。有何难攻之处?若是在冬天。水泊结冰,就是木头人也能将梁山踏平了。”
“冯五哥何必认真呢?我就是这么一说蔡小五笑道,“大家这么闷着头赶路,你也不觉得闷得慌?反正郓州城就要到了,我觉得水泊梁山对我蔡小五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怎么着也得故地重游一番。我将来要在梁山上盖上一栋最气派的楼阁。”
“对。”郑宝也来了兴趣,“依小弟看,应当在楼阁门前挂上最气派的门据。”
“上面应当写着“聚义厅。三字如何?。韩奕插话道。
“嗨,知我者,七哥也”。蔡小五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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