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感觉自己饿坏了,手脚乏力。
郑宝早就戳破他一路上骗人的把戏,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一丁点的食物。他与郑宝二人一路上尽挑人迹罕至的乡野走,冤枉路也走了不少。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曾经路过一个村庄,他很想乞讨,但是不知从何处驰来一队契丹骑兵,他只好带着郑宝逃走。
日上竿头,他与正在一片树林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必须花上一段时间,寻找到食物,对他来说,打猎是最好的方式。
“小宝,你说这野兔、野鸡什么的,咋都不见了呢?”韩奕低头说道,“怕是都被你吓跑的吧?”
“依我看,是被哥哥吓跑的。”郑宝趴在他身旁,埋怨道,口中的称呼倒是极亲热。
“为什么?”韩奕道。
“因为你身上太臭!”郑宝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浅笑道。他与韩奕这一路行来,渐渐恢复了天性,或许韩奕让他感觉到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你身上也臭!”韩奕瞪了他一眼道。
郑宝瞧了瞧自己身上,当然是赃兮兮的。这也触动了他刚恢复起来的精神,半晌才道:“我以前在齐州的时候,从来没像这样赃过。”
韩奕相信,因为郑宝身上的衣服虽然赃,但衣料质地却是上乘,看来他本是官宦人家的儿子。从二人结伴而行以来,韩奕从没有打听详情,因为他怕触动他的伤心处。
韩奕却突然起身,引弓怒射,箭矢离弦而出,射入前面的可藏下一头牛的枯草丛中。他急奔过去,手中又飞快地抄起一支箭矢,搭在弦上。郑宝紧张地看着,不久就见到韩奕从枯草丛中钻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条野兔。
“哥哥真了不起。”郑宝拍着手,欢呼雀跃。
“嘘!”韩奕却道,“小心将坏人引来。”郑宝立刻安静了下来,脸上现出恐怖的表情。
韩奕心道把他吓着了,道:“咱们运气不错,待会把这只兔子吃了,好赶路。”
郑宝却道:“哥哥带火种了吗?不会要生吃吧?”
韩奕不禁有些气恼,他把这事给忘了,他既没有木燧也没有阳燧。真要生吃,他为了肚子不挨饿,也可以勉强办到。不过手上这只份量还不错的野兔,要是真生吃了,他当然感到十分遗憾。
山脚下有一片水潭,不过那水潭早已经被封冻,冰面上正反射着刺眼的光芒。韩奕灵机一动,大叫道:“有办法了。”
他飞快地奔到水潭边,捡起一块大石头,往冰面上砸去,一边回头吩咐道:“小宝,先拾些干草,然后再多找些干柴,越干越好。”
郑宝听话地跑到一边拾柴禾,已接近腊月,这片小山上到处都是干枯的柴禾与荒草。韩奕先将猎物收拾一下,从潭边捞一些泥巴,将猎物封好,然后埋在坑中。又捡起一块厚冰,抽出横刀,将冰块割成圆形,他是想用刀与手上的体温刻出一块凸透镜来,冰块上传来刺骨的寒冷,而他心头却是火热。
生存让他忘记寒冷,也忘记仇恨。韩奕不止一次地想过掉头回青州,青州自杨光远之乱后,已被降为防御州,防御使刘审交为官还不错,至少不盘剥百姓。可是母亲的遗命,韩奕不敢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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