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微一征,不露声色的顺手在桌上的台历抄下了电话:“我记下这电话,万一警方来调查时用得上。”
不知为何,我暂时不想告诉子妍这是我的电话,或许是我想她现在很慌乱,不必让她更加慌乱,也或许是我享受她对我这片刻的信任感。到底怎么想,我一时间有点乱,反正我下意识反应就是暂时不想告诉她。
我想警方一定会顺着这电话顺藤摸瓜查到我这里。但也有可能警方压根就不会调查,因为这是有人证物证铁板钉钉的自杀事件,虽然有些奇怪,可办案必须得尊重客观事实。
“节哀顺变,这究竟是自杀还是谋杀警方自有定论,我帮不了你。”潜台词就是我不明白这事儿你来找我干什么,是真把我当可以信任的朋友了?
“崔医生,我在这里没有一个朋友,这儿是小郎的家乡,不是我的家乡,我已经离家出走了。我也不喜欢跟小郎的那些小混混朋友打交道,想来想去,唯一可以信任和倾述的人就是一面之缘的你了。”子妍可怜巴巴的看着我道。
“好吧,谢谢你的信任,你要我怎么帮你?”我心中一荡,看来上次见面她对我第一印象不错。
“我害怕,不敢回家,没地方去。小郎一定是撞邪了,那屋子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自残自杀的。当时看到他撞墙就老感觉像是有只看不见的鬼在抓着他头发往墙上撞。”
真怀疑有不干净的东西,你去找道士啊,你找我干啥?我当然不会说出口,这种话太煞风景。
我沉吟着:“我住医院里,宿舍也只有三十多个平方。你要不嫌弃不怕风言风语,你就暂住几天,别人问你,就说是我外地来看我的女朋友。”
她点头表示同意。
我是一个寂寞的男人,我没理由拒绝这飞来的艳福。
“我很累,我可以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吗?昨晚先去医院icu,再去公安局做笔录,折腾了一宿。”
我点头。
今天也奇怪,一个病人也没有,我玩会电脑游戏就看会她。她睡的很香,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就像沾满露水的青草。
没化妆的她真好看,像朵出水芙蓉。
我想,女人大多因崇拜而爱上一个男人,绝不会因同情和可怜而爱上一个男人,男人则恰恰相反,总是因怜惜而产生好感。
一向善良有同情心的我是不是对她产生好感了?我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中午,我陪她去家里收拾衣服,她在收拾衣物,我四处转着打量屋子。
可能是因为警方认定是自杀的缘故,现场并未保护起来,昨夜警察来过之后,周边及这出租屋就恢复了正常。
我松了一口气,我想警察可能真不会来调查我了。
电视、电脑、简易的脱皮旧沙发、桌椅,全部家当在此,很简单的两室一厅的出租屋,平淡无奇。
地上残留着一摊摊干涸了的红色血迹,血腥味依旧很浓,我小心的绕过那摊血迹,盯着几乎被小郎撞凹进去了一部分的墙面。小郎个子不高,这个凹进去的墙面,仅到我脖子处。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学校里一个讲述犯罪心理学和变态心理学的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犯罪现场你们记住要多想你看不见的东西,少想你能看见的东西。因为能让你看见的东西,说不定就是罪犯故布疑阵故意让你看到的东西,或者是不重要的东西,从而混淆你的判断。不能让你看见的东西,罪犯一定会细心的毁掉。不过,这句话有一个前提,只适应于高智商罪犯或惯犯,不适应于初次杀人或冲动杀人。”
学心理学的就业方向一般不是要去做刑侦工作,变态心理学、病态心理学、犯罪心理学这些一般都是选修课,多多少少有必要去了解一些。
这句话其实很有道理,就像当年cctv5主播段暄的短裤门。谁能想到他上半身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在镜头前,挡住观众视线的桌子下面其实不是笔挺的西裤,而是一条肥大的短裤呢?
往往很多东西真的是看不见的才最重要。
于是我开始努力想我看不见的部分,会不会有熟人潜伏进来下了迷幻药致他发狂?我试图找水杯,水杯空空如也,询问子妍,她回答,他从来不喝水,一直喝可乐雪碧等饮料,很少用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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