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再也不会用到的紫笛,这一次却放到了唇边。
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人,大管家一个人默默吹起了那支紫笛。
笛音清越,竟是那般好听。
一曲《蒹葭》吹完,大管家静静靠着树干。
没有人。没有人来呢……呵呵,是她已经忘了这个微不足道的承诺?还是,一切都是自己的空想,她其实,早已经死了呢。自己,不是也曾摸过她透凉的身体么?
一想到当时摸着她透凉的身,就觉得那窒息感觉再度袭来。那个人,那个似乎强大到无以复加的人,竟,也会死呢?原本以为,那个人就像世间的风景,是大家身后的永远依靠,却,那样悄无声息,就走了。
很多的话还都没有说,一切,都还未开始。她们之间的所有,就那样被抹平无痕。唯有,活着的人,痛彻心扉。
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下来。
上了年纪后,很少哭泣过呢。
似乎,一颗一颗滚落大颗眼泪,是小姑娘的专利吧?大管家擦泪苦笑。
温凉的手轻轻擦着眼角的泪水。
管红绫大惊:这手,分明不是自己的!
急急扭头,果然,一袭紫纱遮面……
管红绫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话,只紧紧抓着帮自己擦泪的手。
那手仍然在擦,可,管红绫眼里的泪,却越来越多。
最后,唐雪姬叹息:“原本,想擦干你的泪水,怎么,却越擦越多呢?”
不多,不多。
怎多得过我经年的相思?怎多得我经年的悼念?怎多得过,我不敢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你这傻孩子,总是太脆弱。”
“是!我从来就没出息,不像你,铁打的身子铁打的心。”不知为何,明明是理智了半生的人,一到这个女子面前,就忍不住如孩子般赌气,“铁石心肠!”
唐雪姬失笑。
这许多年来,她也是很少笑的,如今笑来倒有些不习惯。
“傻孩子,你还是这般……任性。”
“我哪里有你任性,说走就走,说退隐就退隐,就死就死,竟是半分余地都不给人留!”
唐雪姬默然。
见对方无话,管红绫自觉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明明当年就什么都没发生,如今隔了那么多年,却还一见面就扯这些,实在是……太拎不清自己的份量了。
于是,心中一酸。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我一生只哄过两个人,一个是春儿,一个是你。”一声轻轻的叹息传来,却依然带着主人独有的坚定清晰,“你焉知,我是不给你留余地,而不是,不给自己自己留?”
一段话,说得极为拗口,可偏偏,管红绫听懂了。
只是,这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你明明没有危险的,为何要吹响这支短笛?”
似乎不愿深谈这个话题,唐雪姬将话题转了出去。
闻言,大管家不自觉又哀怨气了:“没有危险,就不能见你了么?是不是,要我被围攻得快死了,才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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