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驯轻佻的动作激怒了绿蛮,她转过眼与他对视,古井不波的眼眸里,白驯读出了不屑,“白司使要是看我不顺眼,大可以把我带回悬镜司严刑拷问,重刑之下,万一我受不住刑就交代了也不一定!”
“你别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搞不好会引得两国开战,要让别人知道是你杀了节度使……你不想活了?”
“为什么不想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绿蛮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有些苦,“我不止想活,还想活到最后,看看老天爷,这辈子能薄待我到何种地步!”
近在眼前的清丽脸庞倔强而冷硬,白驯说不下去了,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得狠狠地捏紧了她的下颌,逼视她的双目里几乎迸出火星来,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要不是因为你叫绿蛮,老子早把你扔进悬镜司的地牢里了!还容你在这儿跟我狂妄?”
绿蛮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动容,转瞬即逝,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
说不清是恼怒她的态度,还是恼怒自己的态度,白驯挫败地松开她,“滚。”
绿蛮拔起长剑就要离开,忽然眼角一道寒光射来,她偏头避开身形一滞,“怎么,白司使后悔了?”
“绿蛮,今日之事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悬镜司堂上明镜,堂下利刃,只怕容不得你恣意妄为……”白驯拧着眉,冷冷地警告。
“会有下一次的。”
说罢,绿蛮脚尖一点跃上墙头,三闪两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白驯静立于巷口,窄巷里吹来的风坲乱了他有些汗湿的额发,他的师父——前任悬镜司使,于两年前卸任,自他继任以来,斩杀朝中贪官污吏无数,清理异国奸细无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莫让谣言迷了眼。
然而如今,明知她与异国奸细有关,明知她是节度使被杀的罪魁祸首,为何还能心甘情愿地放她离去?白驯觉得自己昏了头了,黑白分明的内心正被什么逐渐侵蚀,才导致他在既无谣言,亦双目清明的情况下,做出了是非不分的举动。
不……
白驯看进那夜色最深处,也许……他的双目的确被迷住了。
绿蛮欲转身离去时他用暗器将她逼停,说出的那番话,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那番话说出来,与其说是在警告绿蛮,不如说更像是提醒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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