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姝娘听了姬誉这话,不喜反忧。
“子宁,那位瑞郡王虽说传闻里不是个仗势欺压良善的,可毕竟是个郡王,你凭着画想要他一个承诺,若他认为你借机抬价可怎么办?”
姬誉笑着拍拍她的手,好叫她放心。
“我说的承诺,自然不会是什么难办的事,于他一名郡王来说不过一件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他要我画的画,在这世上,怕也难找得出几个人来能趁了他意思画出来,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那,你说的,又是什么承诺,什么样的画啊?”
罗姝娘见姬誉这般淡定,忧虑自去,却又好奇上来。
“我请郡王答应的承诺,不过是帮着找出一个人来,一个寻常的乡野小民,堂堂郡王多少侍卫门人,要寻出这人来自然易如反掌了。”
莫说是个郡王,若他还如未病逝那时,就算遭了家中长辈的厌弃,想要动用侍从,做这件事,也不费吹灰之力。
姬誉本打算等自己财势渐起再办这件事,但既然如今有了机会,何不早些入手?
罗姝娘蓦然睁大了双眸,语声微带颤抖。
“难道,子宁说的求郡王一个承诺,竟是要寻找那个,那个……”
姬誉望着罗姝娘,眉眼弯起了柔和的弧度。
“嗯,就是要找那个邱十八!”
姬誉拉着罗姝娘的手,絮絮而谈。
“原本我还打算着,在这武安城里买个机灵的中年仆人,开了春就让他去田溪县办这个事,不过仆人是现买的,忠心能耐什么的都有些靠不住,不过且先试试水罢了,却没想到正好碰上郡王求画,那自然就正好请托了。”
“诶,姝娘怎么了?”
姬誉抬起手,把身侧人眼角晶莹的泪花儿给拭去,眨眨眼,故作轻松地笑道。
“姝娘莫非是嫌弃我因人成事没用了?唉,从前在家族里只觉得家族关系纷繁复杂,拖人后腿,等如今真正的身后无靠,要白手起家了,这才觉得过去听说过的那些草莽英雄,白衣卿相什么的,可当真是人中之杰,太不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夸张地摇头叹息。
罗姝娘眼角还带着泪花,视线朦胧,只瞧得心里又感动,又觉得他言语有趣,不由得笑道,“似你这般,我若还嫌,那可真是要天怒人怨了。”
又觉得自己一个当娘的,在姬誉面前动不动就掉泪什么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抱住了姬誉一只臂膀,把脸埋了进去。
心里直想着,得夫如此,还欲何求?
哪怕永远不能得知这两辈子都是被谁给害得自小离家,受尽苦厄,也是值了!
姬誉搂着怀里的人,心想这不过一件小事,姝娘就如此感动,果然是打小受苦过来的,如此容易满足。
若是在从前……姬誉忽然生起了几分庆幸,自己居然离魂到了这个大不同的世界。
“嗯,只要姝娘不嫌弃就好……话说今天去郡王府,郡王府花园修得真是别有风韵,尤其是……”
姬誉把王府中那湖里长堤,水上高亭等风景说了一遍。
“等咱们挣着了大钱,咱也自己修个庄园,想要什么样的就修成什么样。到时候,一年四时都有美景可赏,冬日里,屋中也不会似这里这般冷了。”
唉,没有火炕壁炉的冬天,就算有保暖的羽绒服,也并不好过啊。
姝娘听着他这番描述,仿佛果然见到了那逍遥小日子的美好。
本来住到了省城,换了比过去好得多的院子,还多了人手做活,就已经觉得很不错了,这么一想,好似未来还有更多更美好的要去期待。
“诶,子宁还没说那个琼花的事呢?王爷不是请你去观赏琼花么?”
这琼花,在大玄朝,可是一种只存在于神仙传说里的灵花啊。
姬誉笑了一声,“那位郡王倒是好雅兴,指了亭子下的湖面让我瞧,果然那湖面上,朵朵花开,在水中悠然飘浮,琼瓣玉蕊,洁白似冰雪……”
姝娘不解,“开在冬日湖面的花?”
“其实呀,这所谓的琼花,不过是郡王命人用香木雕成上百朵莲花形状,放入湖中,待一夜大雪过后,木莲花上堆积了冰雪,自然便成琼花了。”
这位王爷,倒真如传说中的那样爱新奇好玩闹。
不过刻木莲花这种玩法,拿来哄大妮儿他们这些小孩子,应该很爱欢迎。
罗姝娘有些个无语。
这瑞郡王,果然真土豪不解释。
等听姬誉说起,日后若有了自家的园子,也要效仿瑞王爷做给闺女玩时,便摇头笑道,“那可太过奢侈了些。子宁莫要跟王爷才共处半日,便跟王爷学了些贵人习气啊。”
又想起瑞郡王要姬誉画的那画来,“那是什么样的画儿?居然无人能画得出?”
方才姬誉说过,这大玄朝也难找几个能似他完成王爷所要的画的。
姬誉的性子,矜持淡迫,罗姝娘就从未见他说过大话。
他既然这么说,那必就是如此。
姬誉眨了眨眼,“说起来也容易,不过是一幅人像画而已。”
罗姝娘微愣,“王爷请你去给他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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