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数完了一看,那千金公子的小鸟图居然就有一百张票!其它的画,至多也不过是六七十张而已。我师父的月夜星河就是七十张票,算是第二多的。”
“那宝华斋的掌柜就得意洋洋,司东行正要请个老头子宣布宝华斋的画独得头名,底下的好几位画商不乐意了,都起来说,宝华斋的人作弊,说是全部的票数加起来已是超过了三百四十张,可见宝华斋的高票数多是他们自己掏钱买的,虽然说订规矩的时候没说不能自己多买些票投给自己,但这样明目张胆的做,也着实没意思的很。”
罗姝娘怀里搂着刚睡醒的大妮儿,轻轻地摸着大妮儿的发顶,笑道,“那一张票值十两银子呢,那宝华斋的人如果自己买票投给自己,就算只买十张,也得一百两,这买卖岂不是有点亏?”
姬誉摇头微笑,“他们若是跟碧玉楼有私下里的协议,说不得左手出,右手进,白得了个名声,哪里能亏得了?”
叶明远道,“师父说的这个倒是有些难,听那司东行说,这次赚得的所有银钱,财目公示,扣掉碧玉楼的各种花销,其余都要按照各家送来画的多少,分与众画商哩。”
姬誉微笑不语,即使这样,也并非没有可操作的余地,不过这种复杂的事,跟小孩子讲明白,却是要费不少力。
叶明远又接着道,“然后那司东行便道此次便是宝华斋夺魁。还由县令大人亲自将一个什么奖品,颁给了宝华斋的掌柜。底下便有人再三询问,那幅千金公子遗作不知道要价几何。宝华斋掌柜一时激动,便道这画当场拍买,有缘者得。”
罗姝娘的手微微一顿,笑道,“难道这宝华斋的东家闹得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把他们家的画拍个好价钱?”
这种噱头,怎么看,都有点用力过猛了啊。
姬誉一哂,“天下熙熙,利来利往,若是宝华斋能将一幅千金遗作卖到一千两以上,而他们手里又有十张以上的话,那可不就是万两?为了这么多的银子,再用力也是该当的。”
叶明远一拍手,笑嘻嘻地道,“师父就是厉害,果然当场就有不少有钱的客人竞价,就连那位总督的侄子林三爷都出了价。从三百两开始,就一个劲儿的往上加,竞价得好不热闹,后来却是位南边来的客商购得了,一千一百两成交。”
“当时好多人都在下头窃窃私语,说这些年省城富庶,富人渐多,但肯花这么多银子在今人画作上,这还是头一回听说哩。”
“那个宝华斋的掌柜更是得意非凡,满面红光,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旁边的画商却是一个个黑了脸。”
“眼瞧着司东行就要宣布画会结束,师父师娘你们猜怎么着,忽然下头座位里有人就道,既然这头名画作能现场拍卖,那第二名,第三名又何尝不能?”
“苏掌柜和另外一位画商犹豫了半天,倒是也同意了当场拍卖自家铺子里的画。不过苏掌柜道,那幅师父所作的月夜星河,少于八百两不卖。”
“宝华斋的几个人便在那儿笑话苏掌柜是漫天开价,谁知道竞价一开始就好几个争着出价的,最后是一千六百两被买下了!”
小少年转述着当时那整个楼中的人都轰动了的盛况,两眼闪闪放光,望着姬誉这个便宜师父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一千六百两啊!
要知道,这年头,银子贵重,挣钱不易,他爹身为府台,一年俸禄也不过就是一百二十两罢了。
而当年自家亲娘张氏嫁到叶家,因张氏是家中娇女,嫁妆在同等官家小姐里算是多的,但连现银带实物铺子折合加起来也就是八九千两,才不过能抵得师父六七张画作呀!
那若是自己也能学得师父本事的一二成……
嗯,咱也不要一千两那么多,有个一百两也是满足的,嘿嘿……
罗姝娘也震惊了一下,“啊?一千六百两?有这么多?”
那苏掌柜可不是大赚了一笔?
罗姝娘再看向姬誉,这分明不是善财童子,而是善财大仙啊!
只有大妮儿还对数字没太大概念,伸着两只小手,费劲地自己数着一千六百到底有多少。
姬誉倒没有太大意外。
话说,当年他在家中之时,有一幅画作流传出去,还价值两千两银子呢。
当然了,这跟那时城中富庶,富贵者众多,赏玩书画之风正盛有关。
不过,虽然画作值钱,姬誉却从未把画作拿出去卖掉,那流出去的一幅,还是他的堂兄手头紧张,从他书房里偷拿的,后来他把那位堂兄列为不受欢迎人物,再不肯让其踏入自己院子半步,这也遭了堂兄一家的恨,后来散播流言,不遗余力。
也不知道自己死后,那余下的几十幅画和杂七杂八的物件都下落如何?
嗯,自己也没个嫡亲的姐妹,怕是……被众堂姐妹和堂兄弟瓜分一空吧?
姬誉摇摇头,不再想那些旧事,却是眉尖微挑,问道,“那宝华斋的掌柜怕是不会高兴吧?”
本来弄这么大排场,就是给他家宣扬名头的,结果他们拍出的最贵的画还不及别家,岂非是给旁人作嫁人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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