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候看着眼前的沈放,想起从前沈家的风光,突然有兔死狐悲的感觉涌上心头,再看看地上的尸骸,缓缓点头道:“本候答应相爷,我忠义候在这世间一日,便有你沈家后人活命的一天!”
明瑾曦与夏震互看一眼,满脸的疑惑,明明是因为汪奇泽的叛变,才让沈放的毒杀皇帝计划失败,今日的屠门惨案也是汪奇泽为了报母仇而暗中策划的,为何沈放临死都要维护汪奇泽?这中间又有什么阴谋?
沈相点点头,缓缓坐回椅子,沈朝闻挣扎着扑到沈放面前跪下,无声地哽咽着,那两个妇人也扑到沈放面前放声大哭,明瑾曦突然不忍,男人们在外面追名逐利之时,又有几个想到这些依靠他们存活的家小呢?男人成功,未必惠及妻儿,若一旦失败,便是全家人为他陪葬。
忠义候似乎也不耐烦见到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回头吩咐明四,“连夜用我的令牌送他们出城,现在他们的新身份是你的远房表亲,你将他们安置到咱们的眷属营里,等风声过后再另行安置,或者随他们自去。”
明四立即叫人上前挟持起受伤的沈朝闻的,拉着两位抱孩子的妇人离开。
“等一下,刚才抄没的东西中有一匣子银票,让他们带走吧!”明瑾曦突然说道,这些过惯了好日子的人,将来就算在父亲的庇护之下逃得性命,不能自食其力早晚也是个死,有了那些银子。至少能让那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孩长大成人。
两个妇人接过匣子,哭着想给明瑾曦磕头。却被明四的手下拎小鸡一般拎走了。
看着这一幕,沈放终于放心,既然忠义候发话要保他儿子孙子的命,将他们暂时藏在军纪严明的明家军中,的确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忠义候。你虽没有儿子,倒是生了个好女儿,若当年你我成了亲家,不知今日的局面会不会一样?”沈放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说笑话。
忠义候搬了张椅子坐到沈放对面,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火光,也笑道:“我这女儿可高攀不上当年的宰相门庭,现在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沈放也不含糊,将与裕王勾结的始未。以及裕王陈兵的地点,谋反的证据写了好几大张纸,有关雍王与汪奇泽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明瑾曦与夏震两个暗暗着急,无奈忠义候刚才已经答应了沈放可以不说汪奇泽的事,他们若跳出来严刑逼供沈放,那便是严重不给忠义候面子。
夏震仔细看了一下沈放的供词,随即从怀里拿出一张圣旨当场宣读起来,大意是沈放结党营私。祸乱朝堂,罪不容赦,钦赐鸠酒一杯。其家眷男丁流放岭南,妇女没入官籍,家产全数抄没充公。
看来皇帝是一天都不想让沈放多活,圣旨是早就拟好的,只等找到沈放勾结裕王或雍王的证据便直接对沈家下手。
忠义候父女没兴趣再看下去,转身打道回府。
京都首相府所在的状元坊一代。灯火通明,四处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忠义候一句奉旨办差,便没人敢阻拦。
等到二人回到府上,天光已经微明。
“父亲快点回母亲那里,母亲肯定又等了你一夜,女儿先回房补觉了!”明瑾曦假装精神不济,斜吊在忠义候的胳膊上。
忠义候心痛得不得了,“你们马上扶郡主回房歇息,早膳先备着,等她睡醒了再用!”
青姑姑与宝珠连忙称是,扶着明瑾曦迅速离开。直到看着她们转过小角门,消失在花树中,忠义候才收回关切的目光,回了钟鸣院。
等忠义候一离开,明瑾曦与青姑姑立刻从花丛后面转出来,吩咐道:“宝珠不用跟着我们了,你先带小花回院子,给我们准备些吃食,我与青姑姑去忠义堂看看便回来!”
乌先生果然还没有睡,还在等明瑾曦这边的消息,明瑾曦简要地将沈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把沈放临死都要维护汪奇泽的异常之举丢给乌先生去操心。
“明七先生的毒如何了?还能坚持么?”
乌先生的脸顿时又垮了下来,“银蛇毒是江湖中最常见,也是麻烦的毒药,因为配方的不同,每种银蛇毒的解药也不一样,所以明七他们的毒如果没有施毒者的解药,恐怕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他了。”
明瑾曦打了个呵欠说道:“先生放心,我已经派人去给汪奇泽送信了,相信解药很快就有了,我现在去看看明七先生!”
汪奇泽比预想的来得还快,当时春花正将一碗薏米山药粥放到明瑾曦面前,小花立刻兴奋地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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