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虞家人倒十分客气,又给景天留了个好位置。亲友们轮番敬了他的酒,景天又不胜酒力,几番下去便满脸红晕,头也晕沉沉的,好在意识还算清醒。
当虞家人和他商议如何摆酒,如何迎娶时,他也算能有问有答。再说徐氏在旁边也能替他周旋一回。
不过虞家的口气不小,前面两个女儿不消说,余下最小的这一个,自然希望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又提了好些让人为难的条件,徐氏心想这虞家人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徐家也不富裕,称得上门当户对,怎么这么多的讲究,当面就有些难色。
计氏却苦口婆心道:“我们家水仙在家里呆了这些年,从来没委屈过她半点,重活也没让她做过,娇生惯养的,这一旦让她去了你们徐家,我心里不舍。再有她二十几了才嫁人,村里原本就有人闲话,所以想这次风风光光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虞家也是嫁得起女儿,我们水仙也不是没人要。这是我们做父母的心思,徐大姐也是当娘的,想来也明白。”
徐氏点头道:“明白是明白,只是也得量力而行。难道他们一成亲,景天就要背上繁重的债务?以后水仙妹妹不还是要跟着吃苦。我看能省的地方就省吧。要好看的话,花多少都没个底。”
计氏呵呵笑道:“我们虞家也是要脸面的,不可能悄悄的就将女儿嫁过去了。这花轿、喜乐一样也不能少。还得抬着嫁妆从村里钻一圈才行。”
徐氏便要去看景天的神色,却见他撑着头,也不知是否清醒,想来也问不出什么,只好硬着头皮道:“量力而为吧。不会让水仙妹妹受委屈,也不会让她吃亏。我们徐家也是积善人家,也是有脸面的。”
后来虞达见景天这样便道:“扶了徐姑爷去床上躺躺吧,正月里没什么事,不用太急着赶回去。”
这里大姐夫便扶了景天去隔壁屋里休息。
徐氏依旧在和虞家谈论关于迎娶摆酒之事,渐渐地接触下来,她对虞家还真没什么好印象,贪婪,要脸面,又自私自大。要不是看着水仙还好,这样的人家她是不想多接触的。
这里茵陈在后檐下劈着柴,满手都起了血泡,好不容易才劈了大半,米还没舂,看样子今天是无法完成了。心想要是三姑娘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正想着,只见水仙摇摇摆摆的走来了,见好没劈好,言语间颇有些不悦:“叫你干活,你怎么偷懒起来了,这样下去留你有何用。”
茵陈唯唯诺诺道:“三姑娘,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做。”
水仙在一旁叉腰像个监工似的盯着她,心里很是得意。暗想,我能驱使你,为的就是在你面前树立些威风,以后才能够供我更好的奴役。别怨旁的,谁叫你就是个做丫鬟的命呢。
柴好不容易劈完了,水仙点头道:“随我来吧。”
茵陈不敢吱声,只得跟着水仙后面,直到进了她的房里,水仙将梳子递给了茵陈:“可会梳头呢?”
茵陈连忙答道:“上次惹得三姑娘不高兴,我马上就去学了。”
“很好,还算有些长进,有那么点用处。那螺髻就算了,听说当下时新什么牡丹头,你梳一个来。”
茵陈想她好不容易才学会螺髻,原本想能露一手,让虞三姑娘满意的,怎么突然又变呢,什么牡丹头,她是听也没听多,讪讪的站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水仙见她呆愣的样子,不免火了,伸手就在茵陈的胳膊掐了一下:“木头么,怎么不动?”
茵陈心想这让她如何下手,只好轻轻的拆了水仙的头发,按着自己的理解,慢慢的给她梳起来。水仙又嫌她手劲重了,又是对茵陈一阵拳打脚踢,丝毫不留情面。
茵陈身上吃痛,虽然满心的委屈,但一句抱怨的话也不敢说,硬撑着服侍水仙。
弄来弄去始终弄不好,没有好的发绳,更没好的簪子、发卡之类,也难于梳出什么像样的发型。后来水仙也不耐烦了,就着茵陈的小肚一脚踢去,骂道:“没用的蠢货,快给我滚出去。”
茵陈早就想离开了,听见这样的斥责,忙忙的放下梳子,捂着肚子就跑出去了。水仙又在后面说:“还有米呢,别想着偷懒。要是被我发现了,看不打死你。”
茵陈忍气吞声的将稻谷倒进了石臼里,抱着石槌慢慢的舂着,以往在家舂米这等活都是景天在干,毕竟她年纪小,也没什么力气。刚劈了柴,手上哪有劲。再有被水仙一顿打骂,心里更是委屈,后来抱着石槌,呜咽的哭了起来。又怕人听见,不敢哭大声了,只是一个劲的留着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臼里的米还是没舂出个样来。后来听得有人在叫她。
茵陈赶紧擦了眼泪,扭头去看。却见景天走了来,茵陈抱着那石槌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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