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朝回门之后,一直到庙见之前,身为新媳妇的贾敏都会比较清闲,暂时不用跟婆婆学着管家理事,只需要把松风院外加自己老公的事都抓在手里便好。林夫人那里,自从上次被个风尘女子惦记她儿子的事吓了一回之后,到是想通了,对待贾敏的态度过份和蔼起来。平常也会不叫贾敏到正院立规矩,每日早晚到正院请安问好便行,其余时间,就让她呆着松风院内,对儿子白天也不去外书房,只在松风院里读书的行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极好说话。
正是由于林夫人这种态度上的改变,侯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对贾敏这个大奶奶恭敬起来,连带着她的某些吩咐,也都第一时间完成,不再拖延。像是她刚刚嫁过来时,跟大厨房说晚饭添炒青菜,而被说三道四的事情,再也没发生过。说到这个,不能不提大姑娘林滟,管家确实有一套,当初嘴碎的那个婆子,被她打了十板子后,革了差事,却换了另外一个地方,专管着园子里的花草去了。既给了她面子,又处罚了人,还安抚了王安一家,手段真不错。
说到林滟,这个侯府的大姑娘,以前一直跟贾敏不远不近的,近日也忽然亲热起来,常常邀贾敏去她的芷兰阁小坐,言淡之前亲蜜得很。偶尔,在她不很忙的时候,也会到松风院坐坐,跟她下个棋,说说书,再把自己亲手做的荷包、香囊的送来一些,一时间姑嫂二人的关系,亲密起来。
贾敏的日子清闲起来,林如海那边却是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首先要过的便是字体一关,他之前那里用毛笔写过字,便是有身体的记忆,写出来的字也跟原本的林如海差了十万八千里。没奈何,贾敏只能翻出林如海之前的字,让他先仿写,还要小心,不让他练习的纸张流了出去,引起人的怀疑。
上次林滟来松风院时,到两人的书房里转了一圈,随手翻看林如海的字贴,好奇的问:“这是谁的字,怎么看着像在仿着哥哥笔迹的样子。”
她这么随口一问,把贾敏和林如海吓出一身冷汗,贾敏见机得快,微红了脸,把她手中纸夺了过来,又刷刷刷几下把书桌收拾干净,随手将那几张字引火烧了。
林滟作恍然大悟状,手握着帕子,掩着唇,眼睛在林如海和她身上转来转去,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贾敏低头做害羞状,并不多言,好容易才算是把这一场给糊弄过去了。自此,两人又小心谨慎了许多。林如海练字时,贾敏总是陪在身边,万一有人看再看出来,也能推说是自己在学夫君的字,给搪塞过去。
好在林如海本身有记忆在,突击练习了二十多天,总算是仿得有些样子了,只是还差那么一点点,总是能让人看出来。
林如海放下笔,揉着手腕,靠向椅背,看着自己新临出来的这篇字,叹气道:“现在也只能写到这个程度了。”
那边飞针走钱正在练习水波纹的贾敏,闻言也放下手里的布条,走过来拿起两篇字来看,“终究还是差上一些,你跟原身的性格不一,字迹自然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相同。”
“那可怎么办?”林如海摊手问,这段时间累死他了,早上晨起、晚上睡前,是他背书释义的时间,重点是背给老婆听,让老婆检查他的熟练程度。白天,便是坐在这里,一篇篇的临贴、抄书,以求达到跟原身字迹最大程度的相似。
原身习的是赵体,颇得赵体精髓,其书婉转流利,外秀内刚,大有飘逸之态。想来,原身确实是地地道道的个风流才子,于书画之道,见解不俗。然而,她的老公,却是内外皆刚,其性甚至直爽,与原身大不相同,这赵体他再写下去,也没什么趣味。到不如,换个贴子临。
想到这里,贾敏自去书架上翻找,她记得字贴有许多,贾敏原来的楷书、行书皆习自二王,风流妩媚。她原喜欢书法,因此这方面陪嫁甚多。当日,收拾嫁妆的时候,都找出来,放在了夫妻两人的书房里。
“这个好。”翻翻捡捡,寻出颜真卿的《元结碑》、《干禄字书》、《竹山堂连句》、《颜勤礼碑》等等好些碑贴,放在林如海面前,“从今儿起,你便临颜体好了。”改学颜体,字迹有些改变,也算说得过去。贾敏偏着头再想想,又翻出几个馆阁体的字贴来一并放在桌上,“还有这个,也需要练熟了,科举考试的时候,却是要用馆阁体来答卷的。便是以后做官,写奏折,也是要用馆阁体的。”
林如海傻眼的盯着摊了一桌子的字贴,惊道:“这些都是我要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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