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才着话,外面呼啦啦进来了一群蒙纱白衣的女人,原夕争抬头一瞧不禁莞尔,心道好险。一个女子轻纱白衣便美若谪仙,一群蒙纱白衣女子便当真是犹如寡妇们出殡了。
原炟面色极其难看,道:「都先下去吧!」
这些女子原本以为能与梁王河边偶遇,远甚于上一道菜,连匆匆一瞥的会面都算不上,不曾想都扑了一个空,反而被寻来的奴仆告知族长大怒,心急之下慌慌张张地赶来大厅,却又忘了自己手中该端着一盘菜,再加上被原炟这么一喝,均羞愧难忍,退了下去。
只有一个女子立于原处,她望了一下已被赐座的曾楚瑜,转头便看向原夕争,道:「子卿哥哥,你为何总是这么偏心?」
原炟知道此事必定有古怪,原夕争肯定脱不了干系,但却不能当众发作,只沉声道:「宛如,还不快退下!」
那女子不但不退,反而将自己面纱拉下,指着原夕争,道:「爹爹,是子卿把我与姐姐们都骗去臭水沟的!」
她将面纱一拉下,露出了一张俏脸,她的装束也与寻常的大家闺秀颇有不同,一身白裙也不是寻常的罗裙,而更象是一身紧身服,头上只扎了一个简单的辫子,高高翘起,更衬得她这个人俏皮可爱,令见惯了高贵典雅女人的贵族们都是眼前一亮。原夕争却暗暗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原家小丫头是如此厉害。
原炟也是一个聪明之人,见自己的女儿能绝地反击,便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好了,好了,你这丫头真是被我宠坏了。」他转头惭愧地道:「此乃我的小女宛如,有失家教,请王爷见谅!」
楚因见眼前的小姑娘高翘着鼻子,当真是可爱无比,于是便笑道:「无妨,那就给令千金也赐一个座吧。」
原宛如冲着原夕争扮了个鬼脸,原夕争无奈地还她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曾楚瑜却在一旁冷然看着,仿佛浑然无我,此间的事都与她无关似的。
此后气氛便似逐渐融洽,一席饭毕宾主皆欢。
楚因起身作别,眼光瞥了曾楚瑜几次都欲语还休,最终开了口,却是道:「原族长,我与子卿一见如故,不知道我是否有此幸运,能拜他为师,请他给我教诲?」
李缵的目光微微一动,没想到这楚因的眼光倒也不差,他如此肯俯下身躯,只怕真会打动原夕争的心。
原夕争却只微笑了一下道:「王爷,我岁数尚小,资历也不够,怎能做您的师傅?」
楚因听原夕争婉拒,不由脸上现出急切之情,道:「莫非子卿是嫌我愚鲁,不肯教诲?」
原夕争无奈地道:「实不相瞒,我与公孙先生有约,只怕就是近日要返山静修,王爷之请,恕子卿不能从命了。」
楚因眼中显出失望之色,长叹了一声,与原炟作别上马。李缵的目光似笑非笑地与原夕争对碰了一下,道:「京城再会了!」
原宛如却道:「王爷为何不与我跟楚瑜姐姐作别?」
原炟低声道:「宛如,不要胡闹!」
楚因的脸一红,却是下了马,对着两位女子长长一揖,道:「楚因失礼了。」
宛如轻声一笑。曾楚瑜却只是缓缓将自己的面纱拉下,轻声道:「人都梁王温文尔雅,楚瑜今日一见方知温文尔雅不足以描拟王爷本人,王爷是宽厚仁德,遇人坦诚,海纳百川,楚瑜受教了。」她着盈盈万福施了一礼。
楚因震惊于曾楚瑜的绝丽容颜,竟然忘了出手相扶,等清醒过来,曾楚瑜已经施完了礼,飘然而去。楚因见佳人已去,不由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与李缵上马远去。
原炟看着远去的马队,长叹了一口气,道:「楚瑜真是出落得如花似玉,看来王爷对她也有心啊!」
原宛如却在一边不服气地道:「曾楚瑜总以为自己长得漂亮,那不过是纳兰姐姐不在,我去告诉王爷,倘若是纳兰姐姐在,她给她提鞋都不配!」
原夕争原本刚想开溜,如今却见这顽皮的丫头把火烧到自家门口,不由连忙道:「我妹妹已经皈依佛门,这种皮相之争对她来实属无稽之谈,再者纳兰的外表其实也远不及楚瑜,你莫要胡言乱语。」
原炟总算想起了这个罪魁祸首。
那天原家村半个村子都听到了原炟的吼声:「原夕争,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原夕争一连跪了三日的祠堂,由原缘亲自押着看跪,这也算是连坐了,老子连着儿子一起受罚。原缘想想也气,心里不由又暗恨这个庶出的儿子不争气,原本梁王诚意相邀,却不曾想被这逆子一口回绝。正事不干,却把整个村里的姐妹都骗去臭水沟,害得自己也不得不待在祠堂里挨饿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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