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爷没有错,爹也没有错,唯一错的就是大伯……”雪梅进了灶房,看到了父亲正哭的伤心,便蹲下身子劝道。
听到女儿这样说,刘承志诧异的抬起头。
“爹你想想,咱家一直过的顺水顺风的。可是大伯为了替敬东哥娶王秀儿,先是把我给卖了然后逼得我跳河。后来,爷明明是让他拿着首饰去黄家抵帐,可是他又说什么黄家人不要首饰只要现银。又把首饰给了王家做了聘礼。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将爹娘放在眼中。爷奶和两个叔叔一次次对他忍让,为的不就是因为他是长子,可是他一次次伤了爷奶的心。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他不肯往黄家送首饰,爷奶咋就可能把凤冠拿出来?”雪梅循循善导,将事情一件件掰开了揉碎了,慢声细语的和刘承志说。
“爷奶在这十里八乡的,那可是有名的良善人家,昨天咋就可能为了去翻侄媳妇的屋子逼得侄媳妇自尽?这中间要是没有人在后面撺掇,我是不相信的。”
听到雪梅这句话,刘承志的眼睛突然闪亮了起来,“对,你爷奶不是那样的人。你奶就是嘴碎些,没大坏心。往常待你娘挺……好……”说到挺好两个字时,脸红了起来,嗫嚅了半天才算说完整。
刑氏撇撇嘴,倒是没有拆穿丈夫的话。
“是啊,我奶是挺好的,我跳河后花了一两二钱银子,我奶也是没有打嗝就拿了出来。”雪梅揶揄的笑道。
刘承志就脸色通红的,低下头去。那银子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拿出来的,他能不知道?那是他下跪求了父亲,抱着父亲的腿死死不放,才求来的。
可他还是抬起头,语气坚定的说道:“你爷奶没啥坏心!咱这村子里提起你爷奶来,哪个不得赞上两句?”
雪梅就差点想笑了。刘家这半个月出的事情还少?先是孙女跳河自尽,大伯把侄女给卖了,老三被黄家的人打成内伤,饶氏逼得侄媳妇上吊,刘家四房一下子倒下去了三房。这一桩桩一件件真以为村子里的人都是瞎子,没人看得出来?只怕别人在背后都把刘老爷子的脊梁骨给戳断了。
她又深知,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过来的。就冲刘承志当初肯为了明珠和老宅闹翻天,执意将女儿嫁到合适的人家去,他就比绝大多数同时代的父母要强。虽然,当初雪梅自尽时刘承志并不知道,可是看他知道后的表现,还是相当爱护这个女儿的。
而且,他对孩子是无条件的爱。这几天挖爬扎时,敬民和雪梅的钱都是单独数出来自己保管的。
虽然他是一个冒着热气的糖心大包子,皮薄馅足,令人垂涎欲滴。可是雪梅不想别人咬他,就是被咬也只能被我们二房咬。
“爹,咱和老宅已经分家了……”雪梅侧面引导,旁敲侧击。
“分家了咋了?分家了那也是一家人。”刘承志颇有些反感女儿老提这句话。
雪梅笑吟吟的,“爹,我的意思是,咱和老宅分家之后,咱家要做啥,老宅就没有资格指责了,但是并不妨碍着咱们孝敬老宅啊。比如,咱卖了凤冠,可以给爷奶买些新衣裳穿,多买点吃的东西过去。以后逢年过节多想着爷奶,这不也是一种孝顺?”
劝到这里,又语重心长的道:“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现在提出把凤冠还给老宅,我三叔和四叔咋想?我四婶咋想?难道爹就不管女儿了?让黄家把女儿当牲口似的拉走?”
说到这句话,雪梅抬起袖子捂着脸,嘤嘤的哭泣。
看到小女儿哭,刘承志立刻慌了手脚。他这一辈子没啥大的能耐,能娶到刑氏这么漂亮的媳妇真是三辈子烧高香烧来的。刑氏给他生了一儿两女,男的俊秀女的美貌,在这南河村也是拨尖的漂亮。所以他待刑氏一向宽容,甚至有些惧内。连带着三个孩子都是非常喜爱。
雪梅一哭,就触动到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急忙捅了捅刑氏让她去劝雪梅。
刑氏就啐了他一口,温言细语的劝解女儿。
刘承志就道:“爹不会让人随意抬了你走,你放心……你放心……”
“原来爹真的是打算把凤冠还给老宅……爹的心里就只有爷奶没有我们……”他这么一说雪梅哭声更大了,呜呜咽咽哭个不停,敬民也跟在一旁抹眼泪。
刘承志更急了,搓着手围着雪梅团团转:“我不还凤冠,肯定不还,我也没说要还啊?乖女,乖女……爹不还,啊,乖女听话……”
“要是爷奶再说了,那爹不是还得……”雪梅抽抽噎噎的,说到这里又猛扑到刑氏的怀里,“娘,我要是被人抬到黄家,那我就不要活了,娘记得我的忌日要年年给我烧纸,要不然我在地下连个衣裳都没得穿。”
“他爹,你就眼看着闺女去死?”刑氏恨恨地瞪着刘承志。
敬民更是着急,“爹,你就说句准话,看把小妹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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