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谈话,王潇几乎是一字都没有漏掉,直到杨潮朝两个名妓告辞,拉他一起出来,王潇在媚香楼门口,就一把拉住了杨潮。
神色严肃道:“杨兄,你所说之事,可是当真?”
王潇此时已经完全换了一副身份,此时是一个精明头顶的商人,一个绝不会错过良机的机会主义者,哪里有半分逛青楼的浪荡子模样。
“自然当真!”
杨潮也认真的说道。
王潇猛地一拉杨潮的袖子:“杨兄,此时无论如何,都要带上小弟啊。杨兄放心,所有开销,小弟愿一力承担!”
杨潮疑惑,王潇一个商人子弟,怎么也乐于参与这种政治事件,不过也能理解,自古官商勾结,在大明这块土地上,没有当官的支持,想要安心的做生意,简直是不可能。
王家可不是一般的商人,而是巨商、是豪商,他们家的关系网可以直通朝堂,但只是跟几个太监有关系,还没到首辅那一级,不然这次也不会被史可法逼迫的这么危急了。
杨潮疑惑了一下后,当即心中又有了一个念头:“王兄,你说你们这些商贾,也有兴致参与这样的盛会?”
王潇急道:“那还用说,能牵上当朝首辅,谁不想。你到底想不想带上我?”
杨潮笑道:“那是当然。这次不是我跟王兄一起操办的吗?”
王潇一愣,顿时大喜,这是杨潮在给他脸上贴金啊。
不过话说回来,王潇还真是参与其中啊,杨潮跟柳如是和李香君两人谈的时候,他可是陪坐,怎能说不是他跟杨潮一起组织的呢。
当然一切都要杨潮承认,杨潮如果承认,那就是他跟杨潮一起操办,杨潮不承认,那就跟他半点关系没有了,心中不由感激,直叹杨潮真是一个够义气的朋友。
王潇接着道:“对了杨兄,这是给你的谢礼,一直没有机会给你,请万勿推辞!”
说着王潇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来,竟然是一张类似银票的东西。
杨潮不由一愣,拿过来一看,还真是银票,而且是早都写好的,给自己的银票。
上面有印刷的固定格式,中间添加了一些名字和字数:“立会票(王潇)凭号王义和,今会到杨兄潮名下,计银一千两正,其银期至月日,三面交兑,行支客不认,立此会票存照。立会票人(王潇),杨潮执!”
这张会票上,不但写明了杨潮的名字,也写了立票人王潇的名字,不过日期没写,应该可以随时支取。左下角上,还加盖了一个长条形印章,上面有六个字“王义和杂货铺”,这是商铺的印章。
有支款人,有收款人,有支取地方,这相当于一张支票了,不过明代叫做会票。
杨潮只知道票号是清末出现的,没想到明代也有会票了,好奇问道:“你家还做银号汇兑生意?”
王潇笑道:“我家常在运河上生意,不过是方便主顾们方便取兑……”
王潇这才说起,他们家的铺子遍布大运河沿线,也主要做的是运输生意,有货船几百艘,因此有些主顾也将银子通过他们家的商铺来回运转,不过汇兑并不挣钱,不过是给主顾们方便而已,倒不是真的票号。
王潇还说了,这张会票,拿到南京城王义和号银铺去,随到随取。因为他已经跟掌柜的打好了招呼,不需要三方当面交割了。
杨潮点点头,这张会票,作用相当于一张支票。明朝时期已经出现借贷、出现了支票,跟现代银行业就只有一步了,可是大明朝最终没有迈过这一步。
不过明朝的会票和放贷都还很原始,会票业务比如王义和号这种方便主顾的,放贷比如许仲孝家那种高利贷,都还跟正规的银行业有区别。
王家的汇兑业务并不兴隆,也根本无法通过这个来赚钱,因为明代贸易中,需要大批量金钱来回流动的生意并不算多。而许仲孝家,那种高利贷,更是一种黑色买卖。
也就是说,并不是银行业不能出现,而是经济中还没到没有这种银行业不行的地步。
很快杨潮就跟王潇分手了,他拒绝了王潇去南市楼的邀请,现在天已经黑了,马上就该敲净街鼓了,杨潮可不想像上次那样,被迫留在南市楼里过夜。
回到家中,父母还没睡觉,杨潮敲响了房门,这次杨潮没有顾忌,直接就将会票交给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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