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迈着沉重的腿来到最近的,位于三坊巷的一间药铺,请药铺的郎中去家中看病。
郎中姓乔,默默听杨潮说完,当即就收拾:“你家的事我听说了。这是把人往死里整啊。”
乔大夫来到杨家,诊脉完后,皱着眉头默默想了想。
“心脉很弱。不知道伤了脏腑没有。吃药没用了。灌点米汤吧,三天醒不来,就没救了。我开些伤药给你,一会去跟我取去。”
杨潮去了药,低着头告诉乔大夫说自己现在没钱,不过肯定会还的。
乔大夫哀叹说,现在的情况,钱就不要说了,能救回命就好。
回家,给父亲擦药,母亲灌了米汤,父亲根本咽不下去,也不知道灌下去没有。
接着就是沉默,等待。
也许是从小做铁匠活,身体强健,也许是命不该绝,也许是上天垂怜。
第二天夜里,父亲竟然可以吞咽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全家大喜。
第三天下午,父亲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叫一声“铺子”,接着吐了一口黑血,又昏倒了。
全家大惊。
在请乔大夫来看过,说是没问题了,直叹命硬。
这次开了些药,父亲可以吃药了。
第五天早上,父亲自己坐了起来。
一家人顿时都清醒过来,又惊又喜。
一家人都守在跟前,父亲有些发愣的眼神,扫视了一家人后,盯着杨潮。
“铺子没卖吧?”
杨潮默默看了一眼父亲,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亲自己却爬起来,谁也拉不住。
杨潮追了出去,告诉母亲不要担心。
父亲趔趄着,径直往铁匠铺走去,看到铁匠铺大门关着,门口扔了一大堆东西。
铁匠炉,一些锤子、剪子、钳子、凿子,还有一些炭块,一堆废铁。
父亲默默的看了很久,没有说话,回到家里,看到板车,拉着板车,又去了铁匠铺。
一件一件,铁匠炉,铁锤,大剪,大钳,铁凿,一件一件收拾到板车上,默默拉回家。
杨潮默默的帮忙收拾,默默的推车,一起回家。
杨潮突然朝北方看了一眼。
在哪里,王潇该给史可法母亲拜寿了吧,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不知道他会不会守信。
杨潮记得王潇临走时候,依然强调,一旦成功就给杨潮一千两银子的谢礼。
杨潮觉得,那好像是一个交易,一次生意,对方守信不守信,他根本左右不了。
但是杨潮心中坚定,无论王潇守不守信,自己能不能攀附上史可法,这件事情,都不会这么算了。杨潮要让许仲孝付出十倍的代价。
家里的板车就放在院子里,那是南镇抚司的板车,杨潮不打算还了,等还的时候,杨潮要让许家人用这车把许仲孝拉回去,就像自己家人从镇抚司拉回父亲一样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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