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事情有因就必然有果,古娘子这样四处在村子里讲安家的坏话,不仅没有到作用,反而让村子里的人更加讨厌她了。
安木没有时间去管她家的事情,因为秋收到了。
秋季收获的主要农作物就是大豆,大豆既可以做粮食储存也可以磨成食用油,可以做成腐竹、豆皮和豆豉。一到收获的季节,每家每户都会在家里支上石磨,将晒干的大豆磨成粉,然后再进行加工,又或者直接利用豆子做成各种酱豆。
手巧的主妇大多都会做豆豉,豆豉是冬天必备的食物之一,也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缺少的配菜。先将豆子浸泡然后沥干,再隔水蒸煮,再制曲,拌盐,发酵,晾干便成了美味的豆豉。豆豉要求的工艺比较高,许多主妇都做不好。
更多的主妇则是将豆子先干炒再裹上面粉,等到长了绿色的曲莓,再将西瓜瓤挖出来拌上盐和发莓的豆子一起拌好放进一个瓦盆中,上面盖上纱布,端到房顶上日日接受阳光的照射。一个月后,就成了喷香的酱豆子。
趁着酱豆刚刚晒好,挖出一碗来,放上切好的葱叶,用着刚刚榨好的豆油在锅里轻轻的翻炒。
一会,一碗散发着香气的炒酱豆便出现在饭桌之上。
秋天里,炒大豆和酱豆是孩子们最爱的食物。拿着刚刚蒸好的饼,饼里夹着酱豆。咬一口饼,吃一口炒得嘎崩响的大豆。孩子们咧着嘴笑,大人们也看着开心。
在中国的历史中,有很长的一段时期,中国人最爱的食物不是小麦和大米,而是大豆。因为大豆可做菜,可当主食,耐储存,生长环境又要求不高,更重要的是,农民们早就发现了大豆的根可以肥地,种植过大豆再种小麦,产量会比一直种小麦的田地要高。很长一段时间,大豆的地位一直高于小麦和大米,直到南宋,中国的农业重心开始往南方倾斜,大米的地位才慢慢的提高。
而收税时,官府也将允许农民将大豆当做粮食往上交农税。
大豆收获之后,十月时再种植一次冬麦,便会进入漫长的农闲时节。
这个季节,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开始悠闲起来,孩子们在田梗间撒欢似的跑,大人们则是玩玩马吊或者双陆又或者赌点小钱,也有整日猫在家里和邻居们谈天说地的。整个世界,似乎放缓了脚步,慢慢的在迎接着冬天的来到。
一些有手艺的人家已经开始编竹篓编席子,妇人则是开始绣花,累积到一定的数量便去拿到县里绣坊里出售。每到晚上乘坐着同村的牛车回家时,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喜悦的光芒。这是一种劳动力得到肯定,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个人人都想躺在阳光下偷懒的季节,安木想办两个作坊,一个榨油作坊,一个腐竹作坊。
陈木匠又来了几次,每次都带来一小笔钱,虽然不多,可是几次积攒下来,也有将近六十贯了。安木是个手里放不住钱的主,只要有钱就要想着点子花出去。因为花钱是最好的挣钱办法,如果将钱埋在地里,那么它除了生锈不会再有第二个作用。
沙湾挨着大河,正好可以利用河流的冲力带动石磨,如果建了作坊,农闲时它可以榨油,到了农忙时可以磨面,一举数得。而腐竹作坊就更是简单了,在磨坊里就可以完成整个操作过程。无非就是将磨坊盖的大一些,院子里可以挂腐竹,再盖几间房子用来烧灶。
腐竹这东西看似复杂,可是手巧的农妇们基本都会做,只需要组织起来既可。安木虽然不懂商业,可是她的图书馆里几本书籍明确的告诉了她,家庭手工业在社会的缓慢发展中将会被作坊工业所取代,而作坊工业在未来也将会被工场手工业所取代。劳动进行分工,生产效率将会大幅度的提高。
所以,作坊取代家族手工是必然的趋势,虽然这个趋势在宋初并不明显,但是在很多地方已经开始了小型的作坊。
许多东西安木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她不准备拿出来,然而家里在收获大豆后,吕氏喜孜孜的在厨房里开始做腐竹时,突然给了她灵感。既然腐竹这个东西在宋代如此受欢迎,为什么我家不把它变成一个作坊,用这个作坊来占领整个沈丘的腐竹市场呢?
安木一说要在河边买几亩地建个磨坊和作坊,吕氏立刻举双手赞成。家里现在吃的白面都是她白天没事的时候去粮仓那里磨的,为了磨面又买了一头驴子。然而驴子到底能力有限,不能无休无止的工作,它也是需要休息。所以一头驴磨出来的面粉,也只是够自己家食用,
而河水是无休无止都在流动着的,只要建一个高大的水车,便可以利用水车的动力来驱动石磨。农忙时,帮着村民们磨些面粉,多少也可以多些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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