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言难尽，我家老头子的病就是生生气出来的。”妇人叹了口气，嘴里满是苦涩。
“嗝……别……嗝……说。”老大爷想说什么，但被嗝给打乱了。
“行了，老头子，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说大夫怎么知道你的病因给你治病。”一辈子夫妻了，怎么还能不了解自家老头的脾气，什么苦都往肚里咽，可是却生生的把自己的气病了。
“事情都是因为家里的牛闹的，现在穷啊，刚不打仗了，有头牛就是家里的宝贝，也是家里最重要的劳力，老头子伺候的比什么都精心，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给我家大黑添把豆子，把大黑养的又黑又壮，大黑也争气，耕地的时候耕的又深又好，可是谁想到祸从天上降，县令的小妾想吃牛肉，他们的管家就跑到我们村子去了，我们村里就我们一家有牛，扔下几个铜板就要把大黑拉走，这大黑是老头子的命根子，我们哪能让拉走，可是我们敌不过那些衙差，老头子不服气，追着去了，被打了几下子，后来我儿子去找了，结果只拿回来几根大黑的骨头，老头子受不了，第二天就打起了嗝。”说着妇人忍不住流下眼泪。
“大黑……嗝……”老大爷听到妻子提到自己的牛，也是老泪纵横。
李嫣看向舅舅，她从小在城市长大，对牛这种动物没有感情，而且吃牛肉很方便，真的体会不到牛对农户的重要性。再说后世耕牛几乎用不到了吧，都是机械化种地了，牛这种动物已经慢慢退出历史舞台，而变成了人们餐桌上的常客，不过对县令明目张胆的欺压百姓很是反感。
“怒闹。皇上已经明令禁止私自宰杀耕牛，每头牛都是有报备的，牛受了伤牛主子都要受罚。更别说这种强抢牛的行为，这和土匪有什么区别。”年轻气盛的方同气道。
李嫣很想翻白眼。这个方同，在军队里呆久了吧，眼里不是黑就是白，难道不知道有种地方叫做灰色地带，牛就是上报，上报给谁啊，还不是县令。到时候县令大笔一挥，直接说牛是病死的，谁知道，再说都是普通百姓。找谁去告，谁管，后世民告官都没有几个能赢，更别说是现在了。
“天高皇帝远，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着了，就是骂他们丧尽天良又能怎样，我家大黑也回不来了，不能再把家里的人都搭进去啊，那些官老爷我们招惹不起。道长，我家老头子怎样，能治吗？”妇人擦擦眼里迫切的看向孙斯，家里没了大黑，老头子不能再有什么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一口气憋住了，我给他治疗一下，回家之后，找些干的柿子把儿熬水喝，喝上几天就没事了，不过我要劝劝你，想开些，牛没了以后还能再养，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牛搭进去了，再把你人也搭进去，那你家可怎么办。”孙斯看着老夫妻家里条件肯定不好，只好找了最省钱的办法，不用去买药了。
“好……嗝……好……”老大爷点点头。
等老夫妻二人走了之后，李嫣他们围坐在餐桌前，沉默不语的吃着碗里的饭，有些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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