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早,乔武和桩子要上柳树镇办板车,春花原是要一道去的,家里的米面剩着不多,这趟去赶好都买上,上回逛摊她还问了问价,柳树镇的米面比别家的少了二十几文钱一袋哩。
不过昨个儿,学堂里的夫子说了今儿歇堂一天,她想着还是让梁子跟乔武去得了,免得这混小子每次总是歪着脑袋送他俩出门,她把价儿给乔武一说,让他买也一样。
家里剩下她和冬儿,姑嫂俩磨磨唧唧闲了一上午,到了午晌,俩人不想做饭,升了灶膛,扔了几个番薯进去,烤着吃对付了事。
姑嫂俩守在灶膛前,闲唠着等着,冬儿闻到烤番薯的香味,嘀嘀咕咕有些可惜,说那哥仨出门的早,要不就能带上几个在路上吃了。
春花笑了笑,原先乔武和刘大哥说了要借他家的牲口几天,但他家的板车太小了,着实装不了多少东西,今儿乔武天亮就带着桩子梁子出门,为的是赶早市讨个吉,人家店铺一早开张,要的价都不会高,还可以压一压。
拿根木柴拨出一个烤的松塌的番薯,戳一戳试试软硬,觉得差不多了,春花便将所有的都扒拉出来,一个个滚落到姑嫂俩的脚边。
冬儿咬了咬嘴唇,先是捡了一个,烫的她又是吹手又是摸耳朵,掰开了小嘴儿咬了一口,水灵灵的大眼儿弯弯的,直说好吃,还问春花,河沟村是不是就是这样吃番薯的。
春花扯扯嘴角,只是让冬儿趁热吃,她可不能说她小时候带着弟弟去别人家地里偷挖了番薯,回来后瞒着她爹她娘,就是这么吃的。
冬儿很快的吃了一个,随后便跟春花说了,要到地里去看看,虽说昨个儿她大哥有劳隔壁的赵家兄弟帮着瞅一眼,但毕竟不是自家的瓜地,难免不上心。
春花听了一叹,到底是家里的姑娘,处处都顾着家里,其实瓜地里没啥好看着的,活儿也闲了,瓜也熟了,就是要防着一些娃子玩耍,把瓜给磕着碰着,裂了崩了不好买卖。
她本想跟去,可脚下还没好利索,动作大了还会疼,便只有作罢了,她扯了围腰给冬儿包了三个烤番薯,让她带到地里去吃。
这会儿家里就剩下她一人,她便去各屋收拾出要洗的衣裳,冬儿的她不管,桩子和梁子的一直是撇在门口那条长凳上,她到门口一收就得了。
最后回她自个儿的屋里捡了几件,抬脚正要迈出去,眼角一瞥,又回来了,她想了想,看了看院子里,见大门是拴上的,便抱着衣服搁到床边,俯下身伸长胳膊把钱箱子拽出来。
她抱着箱子坐到床上,掏出裹在腰带里的钥匙,开锁开箱,见箱子里有俩银锭子,零零散散十来块小碎银,还有五吊钱,算起来一共有十几两,算是不少了。
春花看着一笑,没成想乔武这大老爷们,持家养家还是很有一套的么,不过春花也没上眼儿,这茬还不到花钱的时候,等到桩子娶亲,冬儿出嫁,梁子有幸能赶考去赴试,这些才是花大钱的时候。
她撇开银子不看,俩眼儿直盯着这个钱箱子的木盖,摸着是挺厚实的,比装家当的箱腹还厚,她又用指节敲了敲,发出了空闷的声响。
哟嗬,还真有机关啊,这一发现,倒是引起了春花的兴味,她大眼眨巴眨巴,老早把乔武说的那事儿抛开了,前后左右看了看,琢磨着咋把这个夹层打开。
她正压着一处往里陷了陷,外头忽的有人儿砸门大喊,“乔武,你给老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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